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沒有比這更適合夜行窺探的環境了。
雲千峰還是那身黑衣服,走在這樣的夜幕里,還真有點古代夜行飛賊的范兒。
周成家並不難找,飄蕩著白布條的靈堂很顯眼。
他蔫悄的來到了周成家的後院牆。
這裡種著不少樹木,很是掩映。
不到兩米高的院牆,助跑都不需要,單手翻過去,輕盈落地瞬間,他便順勢趴伏在地上,用手肘和後腳尖移動身體,保持身影不過草尖爬行。
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
爬出後院菜地,雲千峰準備先確定周成媳婦有沒有休息,他可不想被人發現節外生枝。
湊到一間還亮著燈的窗前慢慢起身,在窗戶的最下角看進去。
這一看不要緊,直接把雲千峰嚇了一大跳。
屋內房樑上掛著一條粗麻繩,麻繩下吊著一具身材窈窕的少婦,少婦穿著一身紅,穿著過年踩小人紅襪子的腳丫使勁向下勾著。
只看那伸出將近十厘米的慘紅舌頭,還有那赤紅凸出的雙目,雲千峰就知道,這人已經死透了。
「這是迷信紅衣上吊可化厲鬼,然後找掘墳的人報仇吧!」
談不上生死看淡,但是上次野人山神跡之行,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了,所以雲千峰只是被搖晃的屍體驚了一下,隨即便冷靜下來。
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此時就是去把屍體放下來也毫無意義,還會把自己捲入到無意義的麻煩當中,他是黑戶,有好人心,沒做好事的膽。
於是雲千峰轉身直奔前院,來到了周成的屍體旁邊。
只是一眼,雲千峰就感覺頭髮根都立起來,炸毛了;他確定這個周成百分百就是白天去自己家裡的那個賊人,不僅僅是因為長相,更因為屍體胸口那個暗紅色的瘢痕,那是自己拳頭上的指虎打出來的。
「二十天前已經死去的人,卻跟蹤了我一路,昨天才下葬,今天就在墳里爬出來去我家偷東西,還要弄死我......」
雲千峰感覺自己的三觀徹底碎了,細碎那種,腦子完全跟不上節奏。
用手擼了一下周成屍體的頸椎骨,好傢夥,正好缺一節。
沒跑了,就是他!
掏出自己在自家院裡撿到的那塊頸骨,下意識的盤了兩下,小心翼翼的塞進屍體後脖頸的傷口裡,也算給他個全屍,省的周成下輩子投胎脖子短。
捏開周成的嘴巴,用袖珍手電照到口腔內,果然舌頭已經連根消失。
只不過那舌頭斷處是一個弧形傷口,絕不是被利刃割掉,而更像是被什麼工具硬生生鉗掉的。
「這不像是野生動物的傑作,那麼如果是人為的,為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拿走周成的舌頭呢?恐怕只有拔舌地獄的厲鬼吧!」
事實勝於雄辯,剛才還覺得周成那上吊的老婆愚昧,而現在雲千峰覺得,只有鬼這個字才能解釋得通今天遇到的怪事。
神和鬼在上古是一回事,這是雲千峰此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話。
毛骨悚然,急忙離開現場,回到房車上,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回家再說,在這裡他冷靜不下來,根本無法用大腦分析。
坐到駕駛位上,插鑰匙打火。
擰一下,打不著火,兩下打不著,三下......
外面突然起了一陣陰風,樹影晃動,沙沙作響。
墨色的樹叢中陰影婆娑。
雲千峰就覺得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眼睛在窗外,在車座下,在後視鏡中,在身後的沙發上床底下......
「咯咯咯!」
雲千峰咬的牙齒作響,深呼氣鼓起勇氣,快速的把車門窗反鎖,關燈拉上窗簾,一個側空翻來到房車的客廳位置,打開柜子掏出一盒硃砂,在周圍撒了一圈。
然後抱起車內唯一的神像財神爺擺件,縮在沙發角落,嘴裡不停的念著嗡嘛呢唄咪哄。
結果,特麼一夜無事。
公雞打鳴天破曉,雲千峰才長舒了一口氣,回到座位上發現,自己昨晚插錯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