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鼎
一群傷兵空手而歸,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要緊的是這裡頭又攪進了養妖族的事兒,因此周峻一進天師協會總部,就滿臉陰沉地召開會議去了。
管竹等了兩天才把侄兒等回來,還有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是拄個拐杖回來的,真是頭大如斗,忍不住張口就訓:「你跑懷柔去做什麼?看看這狼狽樣兒——」
話猶未了,管一鳴冷冷地看了父親一眼,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當然是去搗亂了,要是沒我,幽昌早就抓回來了。」
管竹其實也是看他瘸著腿心疼,不想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兒子頂撞,頓時也惱了:「你說什麼!」
管一鳴眼皮子一翻,居然張嘴就準備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管一恆一見不好,趕緊打圓場:「二叔,這次一鳴斬傷了幽昌,要不是半途生變,也不會失手……」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又開始思索——到底是誰收走了幽昌呢?會是葉關辰嗎?
侄子既然遞了台階,管竹當然沒有不順著下來的道理,嘆了口氣:「聽說又跟養妖族有關?一恆,不是叔叔要說你,你這次——實在是不夠謹慎。」
管一恆默然。管竹這話也沒有說錯,凡是與葉關辰有關的事,他確實不夠謹慎。
他不說話,管竹倒捨不得再說了。這個侄兒自幼失了父母,卻一直努力上進,從不要人多操心的,比起自己兒子來,那真是——不說也罷。
管一鳴在旁邊看著,扭頭跟旁邊的張亮翻了個白眼,離自己父親和堂兄遠了幾步,低聲說:「看見沒有?我看我爸恨不得換個兒子。」
張亮的父親是個五大三粗的工人,兒子倘若不聽話就是一頓竹筍炒肉,但對外卻始終是我兒子天下第一好的架式,容不得外人說張亮一句不好。因此管竹這態度,張亮真不好評價。要說不好吧,管一鳴這麼頂嘴,管竹也沒揍他;要說好吧,對侄子比對兒子還親熱,也實在算不上好。
因此張亮最後也只能咂了咂嘴,乾笑一聲:「這個事吧……」
他還沒說完,管一鳴已經眼睛一亮:「小瑜哥,琳琳。」張亮一抬頭,見對面走過來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女孩子看起來跟管一鳴年紀相仿,生得十分俏麗,立刻壞笑起來,拿胳膊肘捅了管一鳴一下:「喲,誰呀?」
管一鳴的臉居然紅了一下:「別鬧!」整理一下破了的t恤迎了上去,留下張亮在後頭瞪著眼,忍不住要轉頭去看看窗外,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周峻這一行人,除了他和管一恆之外,個個帶傷,尤以董涵傷得最重,,因此在總會簽過到之後,幾個傷患都送進了旁邊的醫院,管一恆卻被周峻板著臉先扣下了。
東方琳好容易送走了簡雯那尊大佛,立馬跑到北京來,卻連一句話都沒跟管一恆說上,就眼睜睜看著他被周峻帶走了,心裡十分擔憂,只好來找管一鳴詢問:「聽說在懷柔又出了事?究竟怎麼了?」
午後的陽光從病房的窗戶透進來,東方琳低著頭削蘋果,半邊臉都被陽光照成了淡淡的金黃色,連帶著髮絲和睫毛都如同染了金粉一般。管一鳴看得有點出神,順口回答:「幽昌被人搶著收了,我聽周副會長說是養妖族又橫插了一槓子,他懷疑是我哥給養妖族通風報信了。」
&怎麼可能!」東方琳瞪大眼睛。
管一鳴嗤了一聲:「他看我們管家人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東方瑜也來了醫院,他卻比管一鳴和東方琳知道得都多些,細細問了管一鳴來龍去脈,臉色便不大好看了:「那個葉關辰,他居然跟到懷柔去了……」
管一鳴聽他的意思似乎是真有其事,這才把注意力轉回來:「就是當初害死大伯的那個人?不可能吧?我哥瘋了?」
東方瑜心裡也拿不準管一恆究竟是不是真的還在跟葉關辰聯繫,而且他想得更多,卻都不能對管一鳴說,只能含糊地說:「一恆被他騙了很久……」
管一鳴只以為周峻是無事生非借題發揮,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真有其事,不由得驚嘆了一句:「他是糊塗了吧……」
東方瑜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難怪我今天想見他都不行——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恐怕真的不好辦了……」
管一恆此刻正在總部的隔離間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