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鐵匠,哪裡會看什麼鑄刀的層次,心想這個人可真土,連《盜墓筆記》這種暢銷書都沒看過。
瘦貨摸了摸頭,憨笑著說:「怪不得這把刀邪性,原來還有這個名堂。我聽你口音,應該是我們這一方水土的人吧?怎麼聽不出是哪裡的咧?」
張弦笑了一下沒說話,我們猜他不願意透露住址,估計是怕惹麻煩,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
他忽然說:「我們上去吧。我還想央求你們一件事,事成之後有好處。」
我見他說的是「央求」,想必是個難事,也就不敢隨口答應,模稜兩可地說:「嗯,上去再說。」
張弦點點頭,走到綠毛屍那裡,用令刀在它左胸口刺了一刀,然後回頭苦笑了一下,說:「走吧」。
我看在眼裡,心想就這麼在屍厭心口來一刀,就完事了?
上去之後,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出了毛狗洞,一抹朝陽灑在臉上,從來沒有感覺這樣的舒服。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場噩夢,不過好在這噩夢是有好處的,我們手上存了很多冥器。我們都不是什麼專業盜墓賊,眼下卻發愁了,不知道手上的東西要怎麼銷出去。
父母去了江浙,眼鏡和張弦就在我家住了下來,張弦洗了澡收拾利索了,看起來還蠻帥氣的,就是頭髮太長了,我們一致建議他剪短一點,他聽了很不高興,我也就不提了。
我們四個整天商量著怎麼出手這些寶貝,這可是幾千年的老古董,我想怎麼也該值點錢吧。張弦這個人挺奇怪,他自己的衣服在地宮裡搞得破破爛爛,我就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著,有件深紅色的衛衣還是前年我過生日時女神給我買的美特斯邦威,有紀念意義的。
張弦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銀行卡也沒帶,又沒打算走,還裝白痴,我算是拿他沒轍了。
他雖然裝得很小白,但我相信他作為「專業人士」,肯定是有銷路的,只是還不相信我們罷了。有錢大家賺的道理我還是懂,要從他嘴裡套出實話,這就要看我們幾個的功夫深不深了。
張弦為人話不多,說話辦事之前都要考慮一下,慢條斯理的,和他在地宮裡果敢的表現有些不一樣,總是慢半拍。我想也許是防著我們使壞,但也拿他沒辦法。我們也試過好酒好肉招待他,可他對口腹之慾似乎不怎麼感興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今天我們又請他喝酒,他忽然胃口大開,我才知道他是海量。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酒過三巡,他終於透了點口風,說是在湖南嶽陽有個老朋友,可以委託他找買家出手冥器。我們聽了心中暗喜,就鼓動他趕緊去找,他隨便拿了一件金器,問我要了兩千塊路費就出發了。
自從張弦走後,一晃兩個月沒有音訊,我給他的手機又打不通,我們手裡幾十件冥器沒法出售,都怕他自忖是個生人,不敢跟我們糾纏就自己跑路了,於是都開始著急起來。
我想著這麼些寶貝不能爛在手裡,能變一個錢是一個,就自己找了我們本地一個收古董的小販叫斌禿的,讓他幫忙找大老闆來看貨。
斌禿是個急性子,不到一個星期就帶了個人來驗貨,那人姓馬,是個四五十歲的啤酒肚胖子,更是個鬼靈精,七說八說死活要壓價,硬是說我們的貨市場上比較常見,成色又不好,非要以金器每件十八萬,玉器三千一件的價格盤下。
我特地在網上查了金價,稱了重量,尋思著約莫一克有500塊了,比黃金時價幾乎要高一倍,這一股腦的盤出去,也有兩三百萬,算是發財了。畢竟這事兒可大可小,我們手上都是些燙手山芋,搞不好要蹲班房的,我不敢讓東西在手上放太久,就成交了。
我知道是要虧,人家沒賺頭不可能這麼大手筆,但吃不準是不是虧太大了。於是多了個心眼,將張弦從青銅棺裡帶出來的那塊玉牌特地挑出來攥在手裡,跟馬老闆說是留個紀念,不賣這一塊。
誰知道這馬老闆急了,冷著臉說:「你這鄉下娃子,我們收東西都是講究個彩頭,你非要打個破,這可是冥器,不吉利的!這一塊破玉牌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你要是非這麼幹,那算了,你的這些東西還是自己留著,過節上供禮用吧,我不收了,都不要了。」
我也不懂這些門道,聽他這麼一說倒著急起來,幾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