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毒人太多,我不敢過去,就看著李亨利和張弦兩個人抬起了棺槨的銅蓋。棺槨用的棺蓋很大,比棺材板蓋要沉得多,他們就算力氣過人,也抬得非常吃力,艱難地合上了棺槨。這時我才發現那尊黃金九頭蛇像已經不見了。
張弦說過癩毒人和青蛙人都是拾寶客,那麼這些癩毒人應該也具有吃金屬的能力,這種能力,是跟沙漠裡的食金蟻差不多的本事。
這尊蛇像應該是被完全吃掉了,估計這黃金裡面帶毒,那些死掉的癩毒人吃了這些有毒的黃金後,產生了某種致命毒性。李亨利拔出傘兵刀迅速往外跑,張弦卻拿著煙熏棒傻站在原地不走。
我覺得他心裡有病,老是喜歡發呆,還不分場合的,但我又沒有辦法,喊出聲又怕吸引了那些癩毒人的注意,我們三個可沒他倆這麼好的身手。
李亨利走到一具死去的癩毒人屍體前面,用傘兵刀剖開了祂的肚子,裡面的金塊隨著胃液流了一地。李亨利用刀尖從那些粘稠的胃液里挑出一些金塊,用袖子包著遠遠地扔給張弦,張弦也用衣服包住手,一個個挨著封堵蛇紋棺槨上那些洞,李亨利接連剖開了三個癩毒人的胃,蛇紋棺槨上那些細洞才被填滿。
這個過程消耗了不少時間,我想他們是為了保護無頭屍鱉靈王,可那具無頭屍被屍鱉母爬進了身體,他們這麼做,更像是為了保護屍鱉母。但屍鱉母並不害怕這些蚰蜓,從這一點上來看,又像是為了保護鱉靈王的無頭屍……這個邏輯就像是兩面鏡子對照,無限反射著,但我不得不思考,因為無論是從他們兩個的怪異行為還是棺槨的特殊設計上來看,都是有原因的。
我告訴自己沒有推理下去的必要,強迫轉化思維,這時候他倆已經用倒鬥技巧重新封住了墓門,中心石墓裡面傳來封門石落下的沉悶聲響,然後就沒了動靜。
李亨利出來後就往前跑,張弦低聲說:「快跟上!」
我們不敢遲疑,一直跟著往前跑,到了並列走廊,我老遠就發現九頭蛇相柳居然還躺在地上,嚇得我魂魄都要出竅了。
我們不敢過去,直到張弦站在祂旁邊朝我們幾個招手,我發現九頭蛇還是一動不動,才敢過去。等走近一看,祂真的死了,渾身發出惡臭,一大半身體都化成了膿水。張弦說:「趕緊走,這些腐爛的血肉帶著很重的屍毒,千萬不要吸入過量。」
他這樣一說,搞得我們都害怕起來,連忙往前跑開,離祂遠遠的。
如果說癩毒人還能算作一種「生物」的話,我沒想到相柳這種腐朽的死物竟然還可以再「死」一次,心裡的震撼和恐懼無以復加。
李亨利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麻煩來了。」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只見轉角處游來了一條腐朽的九頭蛇,這不是相柳嗎!
我親眼看見相柳化成了血污膿水,可這裡又出現了一隻,難道相柳不止一個,或者說九頭蛇不止一條?
李亨利朝後倒退著,看得出他心裡的恐懼,我還沒見他真正害怕過,我感覺所有的希望都被破滅了。連李亨利都感到畏懼的東西,強大到可以讓我根本不能去想僥倖的可能,人還是要學會認清現實。
怕歸怕,抗爭是必須的,我將傘兵刀遞給梅生伯,自己雙手緊握著合金鑰匙,做著一些根本無謂的掙扎準備。九頭蛇發現我們的存在後,幾隻腦袋弓著脖子嘶嘶吐信,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裡都是殺機,迅速朝我們移過來。
我腿一軟,直打哆嗦,雖然我膽子夠大,但正面面對只是一種決定,而這源自身體的恐懼本能,我根本控制不了。
我告訴自己不怕,我也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心底還是怕得要命。到這一刻,我想我終於理解兔子見到老鷹的時候,為什麼要攤開肚皮四腳朝天了,那種絕望不是靠思想可以解決問題的,犧牲自己的弱點,說不定還有機會踹它一腳,逃跑是枉然的。
這一刻,我似乎也理解了李亨利,他也不像看起來的那樣強大,他現在的舉動,就跟決死掙扎的兔子沒兩樣。
我想主動撲上去給祂幾下痛快的,死前也要咬敵人一口。忽然祂的身後又出現了一條九頭蛇,撲上去將祂的腦袋狠狠咬住,兩條蛇很快糾纏在一起,廝殺起來。
我們趁機往前跑,沒想到又看到了第三條九頭蛇,然後第四條、
第三十三章八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