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鼻青臉腫,腹部有傷,傷口有血。
但血腥的氣味,主要是來自南豆鎮的百戰將。
他的半個身子都沒了,握劍的臂膀落在河灘上。
他忍著劇痛,盯著李天照,問:「你的劍招很奇怪,卻很厲害,叫什麼?」
「還沒有名字。」李天照沒遇到過這樣的敵人,他曾經幻想過許多與敵人廝殺的場面,就是沒想過,眼前這樣的。
明明戰鬥里誰也沒有留情,可是,劍停了,卻還可以如此這般的對話。
「它應該有個好名字,也值得擁有一個好名字。」南豆鎮百戰將輸的無話可說,他無法預料到李天照的劍有這麼快,於是所有的預判推演,都註定會錯。
「你剛才用的是戰印絕技?很可怕。」李天照知道,這一擊如果他吃透了,必死無疑。
「叫地怒,本來就很厲害。後發而至,不遺餘力,一擊破敵攻防手段,勝負立分,飲恨在地怒之下的高手,多的很。可惜、可惜沒能使完,今天也是地怒第一次沒能出盡……」南豆真百戰將皺著眉頭,看見李天照拿了他的劍,然後,捂著腹部,準備要走似得。
「餵——」
李天照剛回頭撿起劍鞘,回劍。
聽見背後的喊聲,扭頭就看見南豆鎮的百戰將僅剩的左手抓著根短尖刺,步子不穩,卻堅定的朝他走過來。
「我要你的戰印立功,不是必須要你的命。」李天照不想殺這個敵人,大約是知道他那同病相憐的處境,又或是為他地怒絕技的厲害而惋惜。
原本李天照以為,他可以不付出代價的、無傷斬殺對方的。
事實證明,南豆鎮的百戰將不是易於之輩,李天照根本無法知道,作為對手的戰印絕技是何等模樣。
「可以留我一命?」南豆鎮的百戰將一副誇張的驚訝之態,卻仍然拖著殘軀往前走。「可惜,這樣的傷勢,我撐不到城裡的醫藥殿。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怎麼留戀生命……這些年守邊鎮,酒色享用的再多,也填補不了志向難展的空虛,當然生無可戀!」
李天照看著他越來越近,看著他臉上追憶的神色,心裡越發的不想下殺手。「非要這樣嗎?」
南豆鎮百戰將慘然一笑,搖了搖頭,卻仍然拖著殘軀堅定不移的朝他走過來,嘴裡說著:「非要這樣?大概是讓你誤會了!生死拼鬥,不是詩情畫意的浪漫,更不是友好平靜的從容,而是野獸廝殺那般的不遺餘力,不擇手段,不死不休!今天你不能成為我重新開始的啟迪,那我就會成為你前進的墊腳石!要取我的戰印,就得先讓我再也站不起來!」
南豆鎮的百戰將說到最後時,也走到了李天照面前,舉起尖刺,奮力前撲!
但此刻,他根本不可能得手。
李天照暗暗咬牙,抬手,揮劍。
劍光如華,斬得南豆鎮百戰將摔倒在地上,這一次,他連尖刺也不可能拿著了,甚至也無法站起來。
他仰面看著李天照,看到他眼裡透出來的不忍之態,不由笑道:「還在劍下留情啊?那你、就要付出代價了。敵襲——」
南豆鎮百戰將憑藉最後的戰印力量,吼出劃破夜空的警示。
李天照把心一橫,抬手一劍刺穿他的脖子,再沒有留手。
他看著南豆鎮百戰將眼裡的色彩,初時還有笑意,後來就是痛苦了。
「以劍為證,斬殺大地武王所屬,南豆鎮百戰將。你還有什麼遺言,可以對著劍說。」李天照第一次對敵人用劍禮,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而是沉重。
「你、記得、我的……」南豆鎮百戰將脖子一歪,眼裡徹底沒了生氣。
金光,在他身上,還有劍上,一起亮起。
戰士死,戰印力量散。
有多少散失在天地之間,又有多少會被戰印吸收,無從預料。
李天照劍上的戰印,亮起白光,持續了片刻,他感覺到戰印上傳遞進身體的力量明顯增強。
而且,還有一種,陌生的力量流入他的身體,在腹下,旋轉著凝聚,而後就一直在那裡,好像不會再散了似得。
『難道,這就是樵夫說的體印?我是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