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電影上映日。
夏歌家附近沒有電影院。所以吃過午飯,她就早早出門了,去她所知的一家位於市中心的電影院。
因為是周二,所以電影院裡人並不多。夏歌買票選座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所選的這個場次幾乎被自己「包場」了。
夏歌等了一會,電影就要開場了。她獨自走向放映廳門口,檢票,找到位子坐下。環顧了下周圍,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屏幕上開始放映廣告,因為廳里沒什麼人,音響里的聲音顯得格外大。夏歌從入獄到現在,倒真的再沒看過廣告。不知道別人是否有這種感覺,反正這時候的夏歌竟對廣告起了很大的興趣。於是開始津津有味地看起廣告。
直到突然有什麼東西輕碰了下她的腳。
夏歌終於從廣告裡回過神,轉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竟已站了一個人。借著屏幕微弱的光,夏歌看到這竟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而那碰到她的東西就是這人手中的一根金屬棒。顯然,他應該是個盲人。
夏歌微微有些驚訝。男人這時因為遇到「障礙物」突然開口了:「請問有人嗎?」
他的聲音竟很脆,明明看他的穿著打扮年紀應該在30左右,那聲音卻帶著一種少年人似的清朗。夏歌發誓,這是她聽過的第二好聽的聲音。第一個是林寐。
「嗯。你好。這裡有人。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看看你的票嗎?我幫你找位子吧。」
「哦,謝謝。不過不用了。我應該已經找到位子了。」說著,他摸索著就在夏歌邊上這個位子坐下了。
夏歌微微有些詫異,他怎麼知道他的位子就在這裡?
不過畢竟是陌生人,看他順當地坐好了,夏歌也就沒再關注他,這時長長的廣告終於結束了,電影正式開場。
放映廳里一時喧鬧非常,卻又安靜非常。全場只有電影裡的聲音,除此之外,再沒有一絲聲響。對於邊上坐個盲人,夏歌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再說這個電影,因為參與了後期製作,夏歌真的熟悉非常。於是她難得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分心了。她用餘光偷偷看了幾眼邊上的那個男人。
雖然依舊戴著墨鏡,但是夏歌看得出他很專注。不像一般人,他卻是用「心」在看電影。夏歌看著這個「側耳傾聽」的陌生男人,不知不覺間竟有些感動。
不管他是為什麼來看這部電影,但他的到來和認真,卻讓原本因為空無一人的放映廳而有些沮喪的夏歌突然滿懷自豪與喜悅。雖然她不是導演,但這部電影不像《幕後人生》,在夏歌看來,這部電影才是她真正意義上投入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參與創作的第一部作品,只要有一個人欣賞,那就是對她和他們團隊最大的肯定。
夏歌正想的有些出神,卻聽她邊上的人突然又開口說話了:「不好意思,可能有些冒昧,但能不能麻煩你在沒有聲音的時候幫我講講屏幕上正在放什麼。可以嗎?」
清朗的聲音讓夏歌如沐春風,反正這裡沒有別人,說話倒也不怕會打擾別人,於是她立馬點頭。看到對方還「看」著她,突然想起他看不見,於是又馬上出聲答應。
她依稀看到他笑了一下,似滿足似歡愉。
「···有一條馬路,街上人來人往,他們穿著···」
放映廳里時不時地響起了夏歌解說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一把好聽的男聲,或帶著笑意,或帶著悲傷。
直到電影結束,夏歌卻覺得意猶未盡。她覺得這是她看過最有價值的一次電影。
兩人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放映廳。這時廳里工作人員已經開了燈,夏歌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突然的光明竟讓她覺得微微不適應。一時眼睛發花,她站在原地等著適應,而那個男人在向夏歌道謝後卻已經靠著棍子走向出口。
他一直身處黑暗。
夏歌離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個男人的身影。不過她在路過幾個工作人員的時候明顯聽到她們正在議論那個男人。
原來他是那麼買票的。「廳里唯一那個觀眾邊上的位子。」
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她為他解說畫面。而他竟然都不要工作人員的主動幫助,固執地獨自在黑暗中摸索尋找。
夏歌回家的一路上,還總會想起那個男人。雖然她連他的全貌都沒看到。可是他
第三十章 你好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