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奏章被御準的消息胡宗憲很高興。當然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要不然他也不會把蔣洲和陣可願兩個正副團長都選好了。
胡宗憲還是深諳人之心理,看人下菜,其實真的宣諭團到了日本,會這樣義正詞嚴嗎?不會的,要是被日本的大名盛怒之下斬了來使,這於兩面都不好。
胡宗憲又從牢裡提出二十名違海禁的海商,和上次送信的那個人一樣,給他們擺了兩條路。一條路,當使團的團員,什麼話也不用講,光穿著漂亮官服跟著正副團長就行了,到了那邊有賞,回來也有賞,還直接就可以回家了;另一條路就是繼續坐牢。
是傻子才不選第一條路,更何況是這些精明會算計的商人。
不得不佩服胡宗憲,每一步棋看似隨意,其實都有他的深深用意,甚至是幾方面的。就是選這些海商做團員也是有兩個用意,一個就是出海有風險,這些人熟知海情,既使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他們犧牲了性命也無足輕重;二個就是用這些人是做給汪直看的,拉近他的親近感。
胡宗憲這一招瞞過了所有人,甚至連汪直都瞞過了。
胡宗憲將蔣洲和陳可願叫到了密室。
談話其實很簡單,胡宗憲並沒有授計如何如何,只說了他們此行的真實目的及初始行程,至於如何行事、說話由他們自己考慮、安排。
對於聰明人,你只告訴他要什麼樣的結果就行了。
庫來為期近四個月的殘酷訓練告成。
最後只剩下了五十二人。
這五十二人是精英中的精英,庫來自己也在心裡承認,若不是自己天賦異稟,再加上在那幾個高手待衛那裡又學到了不少,精進了許多,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能打贏這些人,有沒有資格做他們的教官。
他正準備興沖沖地告訴汪直,汪直卻派人告訴他,不用訓練了,特訓隊解散,你明天就照常來上班做待衛,因為我的家屬胡宗憲大人已從監獄裡放出來了,派人照顧得妥妥貼貼。
庫來如遭雷擊,這麼辛苦訓練成的小分隊就這麼解散了?你可以不在乎你花費的那些銀兩,我卻很在乎我辛苦付出的勞動和這些人才。
然而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老闆,人家權勢巨大。
庫來對那五十二人說,得到這個消息我的心情比你們還沉痛,但你們也不必懊喪,你們所經過的這些訓練會令你們終生受益。
庫來將所剩餘的經費一文不留,均分給了這五十二人。
這些人自然感激不盡,告訴庫來,他們會等庫將軍一年,既使哪個大名重用來召也暫不應,在這一年內,只要庫將軍隨時有命,他們隨時應召。
庫來很少有的感動了,他不是那種為親情、愛情、友情而感動的人,但卻會為屬下的忠誠而感到感動。
胡宗憲的「宣諭使團」出發了。
他們直抵肥前島。
蔣洲和陳可願拜會了肥前的大名龍造寺隆信。
龍造寺隆信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個多疑、猜忌心很重的傢伙,這也跟他經過家臣叛變,自己逃亡,征殺拼搏、勾心鬥角,最終成為家族首領、一方大名的經歷有關。
他猜不透大明使團來找他的目的,如果懷有善意,自己實在想不出自己對大明做過什麼善事。由於所處的地理環境的關係,自己手下的家將在汪直將大明軍隊殺得一觸即潰的時候,也常常去大明燒殺掠奪,以補充家族的財力。自己也帶隊去過幾回,雖說自己的目的是為了以後的爭雄戰國進行練習帶兵,但必竟在大明幹了許多壞事。
這大明使團第一件事來日本第一個就造訪他,確實令龍造寺隆信有些摸不著頭腦。
若說有什麼歹意,他們使團正式人員總共才二十幾人,且都是文官,若有什麼歹意,只怕是嫌命長了。
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大國的使團,人家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且不管什麼來意,該迎接還是要迎接的。
及見到了使團,迎到了府內。
和蔣洲、陳可願兩位正副團長在廳中落座。
蔣洲第一句話就是,龍造寺大名,我們大明使團本來是準備先去會見天皇的,只因海風吹偏了航向,這才來到了肥前閣下的領地,當然能見到有名的龍造寺閣下也是我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