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王婉之穿的比較隆重其事的一回,主婢兩人都心知肚明,雖非大喜之日,卻打算當做一個重要的夜晚來看待。
燕語端詳一圈,贊道:「亭亭玉立,美的就像瓊樓玉宴中走下來一樣。」
王婉之聽在心裡,淺淺一笑, 女以悅己者容,大概這般,竟輕輕問道:「燕語,你說他會喜歡嗎?」
燕語嘆道:「小姐,換做以前,我一定不相信這不自信的話會從你口中說出來。」
王婉之淡笑:「忐忑弦顫點也不錯。」
「小姐,來, 我們到鏡前去, 我來替你梳妝打扮, 一定把你打扮的迷死他,讓他今晚」
燕語說著扼住,小姐畢竟還是未嘗男女之事,言語再加重幾分,就讓人無地自容了。
王婉之走了幾步,突然扶額,身子搖搖欲倒,卻是興奮勁也抵消不了身體疲憊暈眩。
燕語連忙攙扶:「小姐,沒事吧。」
王婉之調整了一會之後:「人有點暈,可能剛剛沐浴一番,有點不適用。」
燕語為王婉之點妝畫眉,挽髮髻上玉簪牙梳。
王婉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倒頗有點新娘子的氣色,像夢一樣, 恍惚間就夢見嫁人這一步。
畢竟是美人底子,若是如尋常女子一般健康豐腴, 只怕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化人。
「小姐, 好了。」
王婉之走出房間便芳心突突, 有種要上戰場的緊張感。
東邊宅院走到西邊宅院也就隔著兩面牆,王婉之卻感覺走了很漫長的一段路。
微微低頭看見腳下雙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過什麼地方,每走上一步,離某人越近,芳心就跳的越加厲害。
突然寂靜的夜空下划過一聲夜鶯魂兒出竅的輕吟聲,聲尖又似乎刻意壓抑著。
王婉之一訝一驚,抬頭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謝傅屋前,屋內燈火瑩瑩,隱隱約約的傳來雲和雨的恩愛之聲。
女聲透窗而出:「郎君郎君」
王婉之的心似被一隻手緊緊勒束,時間似這一刻凝滯,連呼吸都停止,整個人就呆住了。
腦海中浮現出謝傅溫暖的面容,心中依然心存一絲僥倖,不會的。
男聲笑道:「舒服嗎?」
聽著這落入耳畔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清朗,卻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入王婉之心頭, 頓時鮮血淋漓。
王婉之覺得自己此刻的眼睛一定很紅很紅,卻感覺不到眼淚滑過臉頰。
「還是你好,這身子太美了,讓我恨不得死在你的身上」
這後面髒污的話,王婉之根本沒有聽清,只知這熟悉聲音有若落在腦海的晴天霹靂,擊穿她的神經,也擊潰了她渾身的骨架。
身體瞬間崩裂,痛的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一下子癱軟在地,連呼吸一下都也做不到。
王婉之感覺要暈過去,可男人和女人的聲音繼續傳來,刺激著她,如同站在她的面前對她百般譏笑。
他不要我,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如此快樂
王婉之是一刻都不想再聽下去,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她使盡渾身力氣讓自己站了起來。
她拼命的要逃離此地,讓自己世界聽不到任何聲音,卻也只能做到跌跌撞撞。
在行到西邊宅院門口,腳下絆到門檻,直接撲倒在地。
她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立即爬了起來,像一隻醜小鴨逃回她那個安寧的閨臥。
燕語正在燒水,準備沐浴,突然看見王婉之失魂落魄的回來,大吃一驚,跟了進去:「小姐怎麼了?」
王婉之一言不發,面如死灰,沒有一絲生氣。
燕語見狀暴怒,雙眸布滿血絲就噴出淚來,幾乎用殺人一般的語氣,咬牙切齒:「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王婉之不答,她現在什麼都不關心。
燕語怒而轉身:「我去殺了他!」心中恨之入骨,可知道小姐為了今晚,多用心多辛苦啊。
燕語的暴怒讓王婉之恢復一絲清醒,淡淡道:「他不在。」還去丟人現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