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達聽到這話,說道:「所以,就算是活人,你們也要弄死,這個冥婚一定要配,對嗎?」
蔡婆子張口就要應下來,但這次張光宗突然躥了過來。
他一向自詡讀書人,不樂意和村里人打交道,眼見著老娘要入套,直接就跑了出來。
「顧明達,你少套我娘的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現在就將我女兒還給我!」張光宗惡狠狠說道。
顧明達和張芸娘不愧是夫妻,面對張光宗的時候,譜擺的一個比一個大,說道:「姐夫都不喊了?這就是你讀書人的規矩?」
張光宗給氣得夠嗆,他想說剛剛顧明達也沒稱呼蔡婆子,偏偏已經時過境遷,現在翻舊賬又顯得他很小家子氣。
顧明達眯了眯眼睛,見他還是不喊人,便說道:「你是不打算認我這麼親戚了?那好,回頭我會告訴其他人,你我已經沒了關係,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跟別人證明你是我的小舅子。」
張光宗聞言不敢置信地看向顧明達。
張光宗一直不喜歡顧明達。
同為讀書人,全都只是童生,全都沒考上秀才,但他和顧明達在廣安縣讀書人圈子裡的人緣卻天差地別。
顧明達都已經成為縣裡教諭家的座上賓,在讀書人中交遊廣闊。
相比之下,張光宗卻像是不討喜的老鼠一樣,別人總是抓著他的小錯不停地提,同窗們都很排斥他,要不是靠著顧明達小舅子這個身份,真沒幾個讀書人願意搭理他。
張光宗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覺得顧明達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打著他小舅子名頭四處招搖的事。
他卻沒想到顧明達什麼都知道,只是從來不提而已。
這時候,顧明達說出這事,就跟直接戳到張光宗大動脈上沒什麼區別,他恨不得當場找條地縫鑽進去。
張光宗是不會責怪自己的,他在心裡大罵顧明達是個偽君子,故意看他的笑話。
但即便心裡有再多氣,張光宗為了自己能夠在本地吃得開,還是不得不對著顧明達低頭,喊道:「姐夫。」
顧明達應了一聲後,姐夫派頭端得更足了,站在道德高地上繼續指指點點,說道:「你雖然和芸娘不是一個娘生的,但也是親生的姐弟,雖然芸娘的高尚品德你一點都沒學到,但我身為你的姐夫,也算是你的兄長,長兄如父的道理你應該也明白,有些規矩我不能不教你」
張光宗聽著這些話,拳頭都忍不住握緊了。
此時顧明達口中品德高尚的妻子張芸娘,正抱著妞妞一起扒著門縫往外瞧熱鬧,眼見著丈夫一番連消帶打,將弟弟的囂張氣焰全都打熄了,張芸娘嘴角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妞妞一雙眼睛也亮晶晶的,說道:「娘,新爹爹好厲害呀,舊爹爹在他面前,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張芸娘輕輕摸了摸妞妞柔軟的發頂,說道:「以後遇到舊爹爹,你直接喊小舅舅,知道嗎?」
看著丈夫這架勢,張芸娘明白妞妞變成自家女兒這事,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院子裡,顧明達繼續以長兄的身份教導小舅子:「家裡沒錢治病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死,和故意等女兒病死了配冥婚,這可是兩回事,真要鬧開了,你以為還有人願意和你一起參加院試?」
張光宗聞言恨恨地看了一眼親媽蔡婆子,要不是她嘴巴不嚴,沒人會知道他賣女兒結冥婚這點破事。
他人生最大的執念,就是想要科舉考上秀才,到時候好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他張光宗比顧明達強多了。
考秀才必須要經過院試,參加院試除了要有廩生作保之外,還要與四名童生結保,互相保證對方不會行舞弊之事。
顧明達的威脅不是假話,讀書人最清高,如果張光宗逼死女兒只為結冥婚這事傳出去,不會有人願意和他結保,他還真的無法再參加院試考上秀才。
張光宗此時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他又不甘心就這麼將女兒讓給顧家人,只能嘴硬道:「我的閨女我自己養,不到別家去,我娘剛才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