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璽走進那宿舍的時候裡頭還拉著窗簾,上一次他和羅域送曉果回來並沒有上樓,這回透過那幽暗的光線一眼掃去,方璽也有點驚訝於這環境的狹小和凌亂。
走在他身後的兩個幫手沒方璽那么小心,一個不察就踢到了地上擺著的一隻不鏽鋼桶,發出丁鈴噹啷老大一通響,一下子就把還在床上夢周公的人給鬧醒了。
許龍睜開惺忪的眼睛狠狠地朝影響他睡眠的不速之客望去,待見到來人高大壯實,一看就不似好惹的一般,許龍立馬便收了那才冒出頭的小火苗。
「阿光,阿平,」方璽喊他帶來的兩個幫手,又指著曉果的床鋪周圍道,「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用整理了,衣服你們給看看,隨便打包一下帶走。」
「好咧!」
剃著小刺兒頭的阿平很是積極,手腳勤快地就去了。倒是一邊的阿光有些悠哉,緩緩踱到角落,一邊查看那些堆放的箱子,一邊朝著那裡重重踹了一腳,不僅震落了一層的黑灰,也將許龍緊挨著的床鋪一道帶動得搖了起來。
阿光看了眼被這動靜嚇到的許龍,齜著牙對他笑道:「睡得還挺熟啊,懶得不知道挪屁股,還以為你死了呢。」
他勃頸處有一道十來公分長的傷疤,從後耳一路蔓延到肩膀,一看就不像是意外世故造成的傷害,連著將他的表情都襯得很是猙獰。
許龍面色一白,不敢再睡了,小心掀開被子跳下床,也顧不上洗漱,隨便整了整衣服就竄了出去。
方璽瞥了眼大門,對阿平道:「先把這些小物件都提下去,車大概停了太靠里,我怕堵著門別人下樓不方便,你去給挪一挪。」
「行,方老師。」
阿平接了鑰匙利落地離開,方璽便自己動手去給曉果拿衣服。
阿光還在那兒打量,片刻他下了結論道:「老公寓,窗戶也只帶個插銷,隨便誰都能進門,能不掉錢嘛。」
方璽點頭,問:「你覺得賊從哪兒來的?」
阿光笑了:「哪兒都有可能,但是外頭進來總要花點功夫,哪有住一塊兒的方便。」說著竟直接就朝許龍睡得床鋪而去,三兩下就將那本就亂得跟狗窩似的地方翻了底朝天。
他們從進屋開始那替他們開門的瘸子男人就一直拉著自家孩子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仿佛是個置身事外的看客,然而眼瞧著阿光突如其來的暴|力舉動,那男人卻有些坐不住了。
阮曉果一搬,他們拿了東西也可以拍拍屁股離開,但自己和兒子還要和許龍一起繼續住著,許龍年紀小,但脾氣不小,瞧著這樣的情景他不可能把火發到眼前這兩人身上,最後遭罪的還不是自己。
於是,一番斟酌後他出聲的語氣有點尷尬:「你、你們……好好找,不要亂翻東西。」
話剛落樓下猛地傳來一聲砰響,緊接著又是一連串人的喊叫。聽那聲音,分明是方才下去的阿平,屋內的方璽和阿光卻仿若未聞一般。
男人卻著急了,他咬咬牙,沉聲央求道:「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不想惹麻煩。」
方璽已是迅速打好了兩個包,他提起一個,直接便下了樓,一眼都沒看朝那男人看去。
倒是阿光,總算停了折騰的手腳,空著雙手拿起另一個箱子,在從那對父子身旁經過時,嗤笑了出來。
「同住一個屋檐下,放個響屁說不準都要崩著對方呢,想什麼都袖手旁觀?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啊,大叔你說對不?」
阿光邊說,邊抬起一腳,直接將許龍床邊放水杯的木凳給踹飛了,噼里啪啦玻璃灑了一地,阿光則哈哈笑著走了出去。
樓下,阿平正苦著臉迎接他們二人,一見方璽,阿平就指著角落的方向告狀道:「方老師,他把我們的車給撞了!」
那頭正縮著早下樓的許龍,他仿佛被這句話激得不輕,支吾了半天才驚懼地咋呼道:「明、明明是你……你讓我幫忙挪車的!」
阿平比他還冤枉:「我一開始只是讓你幫著指揮倒車,結果呢你差點讓我開溝了去,後來只得我來指揮,誰知道你技術會那麼差。」
許龍怒火攻心:「你媽的……惡人先告狀!」
「嘿,還會成語。」阿光笑著感嘆。
方璽則走到前方觀察了下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