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容佩住在醫院裡。
她身上倒是沒有受什麼重傷,但是全身疼痛,骨頭像散了架一樣。
這間病房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
另外兩家看著宋容佩,當著正主的面,開始八卦。
「這就是新聞上那個以死相逼的媽媽,為了讓自己女兒回來,還挾持女兒的同學想一起自殺,最後掙扎中不小心掉下來的那個女人。」
「還是鋼琴家呢,這麼惡毒。」
「我聽說她對自己女兒特別不好,女兒回到孤兒院,她才知道這個女兒是自己親生女兒,死乞白賴的非要去要,還把女兒從一中帶走送到美德學校。」
「美德學校是什麼學校啊?」
「你們沒看新聞嗎?新聞曝光了美德學校打人,學生集體出逃,還有幾個被抓了回去,那場面真觸目驚心。什麼人辦的那種學校啊,真是丟祖國的臉,你看把一個娃娃都傷成什麼樣子,好幾個自殺的。」
「真的嗎?竟然還有這種學校?」
「你就說這個女人引起歹毒不歹毒,虎毒還不食子,她就把自己女兒送進去,一邊美其名曰愛女兒,一邊做著這種下作的事情,怎麼沒把她摔死,這種人也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兒子今天還跟我說這件事,我說跟我們同一個病房,我兒子讓我把她氧氣管拔了。」
「蛇蠍心腸的女人,下輩子投胎都是畜生道。」
宋容佩聽著他們在自己面前編排自己,她心中蘊起一片怒火,臉上愈發臊得慌。
身邊除了司機之外沒有別人,現在司機出去辦事了,明森也沒來。
她好渴。
她用盡力氣囁嚅道:「水,我想喝水。」
他隔壁一個老漢特別實在,早就對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了。
他走過去:「想喝水是吧?」
宋容佩感激的點頭。
老漢拿了她身邊的杯子,轉身在自己老婆的夜壺裡舀了一杯尿,遞到她嘴邊:「喝吧。」
宋容佩聞出來一股怪味:「這是什麼?這不是水。」
「不是水怎麼會是流動的。」老漢憨憨地說,嫉惡如仇地盯著她,「你喝還是不喝?」
宋容佩將頭撇過去,全身都疼:「我不喝,你拿走!」
老漢生氣地瞥著她:「沒人伺候還在這裡吆五喝六的,裝什麼啊,瞧不起我們窮人是吧,我們窮人生病都有人陪呢,你這個女人老公也不陪,兒女也不來,活的真失敗。」
宋容佩的口真的好渴,她寧願自己沒有醒來,沒有醒來就不用聽這些人編排自己,殺人誅心,那些話她想反駁可是全身太痛,根本反駁不了。
就像細密的針一樣,全都扎進她的心裡。
她想說,她不是這樣的媽媽,她不是這樣的。
可是看到自己跳樓受傷,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她頓時感覺心空落落的。
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失敗嗎?
她不禁想起上一次住院時,明落天天提著飯盒來看她。
她好想明落啊。
如果她沒離家出走,那現在身邊盡孝的人肯定有她。
宋容佩眼裡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後半夜,明景和明森才來。
明家一大家子在明落沒離開前,大家同仇敵愾,對明落很不好,或者說明落承擔了很多大家的負情緒。
可是當負情緒收容所不在之後,明家的內部矛盾全部顯露出來。
明景如同明森一樣自私,同時他又像宋容佩一樣極端,軟弱,失去可以支撐的力量之後,什麼事也擔不起來。
他討厭一切麻煩的事,比如他媽哭哭啼啼,所以他和明森一樣,離開這個家,不願意聽這些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