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半下午時分,雨勢停歇,太陽隱隱從厚厚的雲層中露出半張臉兒。
裴妍也顧不得深究是誰讓來接的話,小九即然來了,也別讓他空跑趟了。又和裴老四交待了一番,諸如先別澆水。若是等兩天她不回來,見盆面稍干,可以稍在葉面上灑些水。又或者太陽太大的話,讓他在屋裡灑些水,以維持潮意等語。
和裴蓉坐上馬車,匆匆往府城去了。
因為下雨,路極是難走。原該半個多時辰就能走完的路,生生走了近一個時辰。等轉到城西門外時,在雲後若隱若現的太陽,已斜沉到樹梢之下了。
這個時辰到了莊子也做不了活。裴妍便在劉家客店下了車。
叫小九先回莊子,告訴張棟自己回來了,若有什麼緊急的事兒,讓他來找。若沒緊急的事兒,等明天見了面再說。
小九應聲去了。
這邊,裴妍一腳踏進客店,就見裴明遠田滿倉鄭三老劉頭幾個,正和一個年約四十來歲,長相有幾分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靠窗的桌子那裡說話。
看幾人臉上,似乎都帶著幾分氣色,而且氣氛沉悶,象是在說什麼讓人生氣又難辦的事兒。以至於裴明遠看到她們回來,也只是遠遠的擺了擺手,就叫坐在另一桌旁聽的裴玥迎她們進了後院兒。
裴妍不免好奇,進了後院兒,便迫不及待地問裴玥道,「那人是誰,怎麼早先沒見過?還有爹他們在說什麼?」
裴玥知道她是個愛問事的,這會兒不和她說,她一準揪著不放。
便簡簡與她將近兩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原來方才那位她不認得的中年人,是裴明遠早年搭營造班時的舊識,名叫唐大通。他與房屋構造上十分的精通的。象稍精巧一些的跨橋曲廊棧台等。田滿倉和鄭三這種做慣了農家普通的屋子泥作和大木作,根本不大懂的。當初給宋家做臨街的兩層小樓時,裴明遠生怕自己有所疏漏,就想起了他。
親自去請了他過來。給指點了幾天。
早先,裴明遠搭的那個袁家班,班主去了并州之後,裴明遠回家另和王貴武起了新班子攬農家的活。而這位唐大通,則入了另一個姚家班做工。
這姚家班算是官匠。
這個官匠。並不是指在官府任職的匠人。
而算是前世她熟知的,有官府的門路,而掛靠在官府名下,專攬官辦的諸如修橋鋪路乃至河堤的修建,以及像府學號房等諸多工程。
但唐大通入了姚家班後,因屢受排擠,就乾脆辭了工。裴明遠去找他時,他正賦閒在家。因見裴明遠起了班子攬活,自己也動了心思。
就在宋家鋪子完工之時,他的班子也扯了起來。
因他這一行當還頗有些名聲。是以,頭一單生意可比裴明遠要順利得多。如今正在宋家宅子的後頭,做著一單活計。
只是,這單生意快完工的時候,麻煩來了。
那姚家班因見西城門外到處在起新宅,自然也不肯放過這塊肥肉。也憑著關係,四處攬活。要起屋的人家多,他們的人手就不大夠。
又反過來招攬唐大通。
唐大通自家的生意正做得順風順水的,而且這單沒完,下單也有了著落。自然不肯。
於是就有了裴妍回家次日發生的事兒。
原正蓋得好好的宅子。突地不知從哪裡躥出些人,硬說他們把宅基蓋過了界,不由分說,就把那已完工的院牆給扒了個七零八落。
緊接著。又許下豐厚的工錢,把唐家班的人手給挖走了大半兒。
裴玥說到這裡,嘆息道,「他如今手頭只留有幾個提泥活泥的小工。可那宅子還沒蓋完,還有被扒的院牆也要重新再蓋。就求到咱爹跟前兒了。」
裴妍不由得皺眉,「他們那屋的主人家難道買地的時候。宅基都沒打灰腳,沒界定好麼?」
「怎麼沒有?」裴玥一嘆道,「那些人把院牆扒了個稀亂,就是說要找灰腳。結果灰腳是找著了,雖然沒過界,但那牆不還得再使人壘?」
裴妍無語,她著實沒想到這個時空,竟然還有掛靠這一說呢。不過再一想,這也正常。官府每年修路修橋的,不知要修多少。
這樣的活總得
第一百零七章 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