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榮政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寒聲說道:「枉章某自詡通透世故,在王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倘若不能福蔭子嗣,錢財再多又有何用,章某已無退路,唯王爺馬首是瞻,我倒要瞧瞧是誰要置我於死地。」
李落拱手虔誠一禮道:「多謝章大人。」
章榮政怔怔看著李落,嘴角抽搐,良久長嘆道:「下官心服口服。」
說罷看著楊萬里苦澀說道,「章某心知肚明,行事為人比之楊大人自嘆弗如,與王爺相較更不必說,厚顏入巡檢司,日後定當盡心竭力,還望王爺和楊大人千萬莫怪章某早前蒙昧之語。」
楊萬里看看李落,嘆息一聲道:「章大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章榮政似是英雄氣短般看著李落二人,偏偏又是無可奈何。
澀聲回道:「下官生死盡在王爺手握之中,不敢再有二心。王爺智計過人,下官還曾沾沾自喜,遊刃有餘於潮起潮落之中,不想在王爺眼中竟是如此沖弱。
今日楊大人也知曉章某不可告人之秘,哈哈,章某何敢再心存他念,只盼日後同衙為官,楊大人莫要嫌惡章某也便是了。」
楊萬里一滯,揚目看了李落一眼,是也不好,不是麼卻實在是不喜中飽私囊、貪贓枉法之事,唯有含糊其辭道:「章大人言重了。」
李落和顏說道:「章大人,你命在你,並非李落一言可定,章大人入巡檢司,李落自認便是與前無干,大人日後盡心竭力,不單是社稷之福,亦是天下百姓之福。」
「謝王爺寬言。」章榮政躬身一禮,不知是真情或是假意,章榮政頗顯心酸自嘲之意,遲暮處便如風中殘燭一般。
李落暗暗搖頭苦笑,如此模樣絕非堂堂太府司卿該有之容,恐怕也是作色多些。
隨即淡然一笑道:「非是寬言相解。章大人,楊大人,前日聖上傳旨,兩位大人也是知曉,小侄討要兩面免死金令,此令並未李落為己而求,而是為巡檢司少卿所求。
兩位大人行事兇險難測,小侄恐鞭長莫及之時有不測之事,求聖上賜下免死金令,是為解大人後顧之憂。」說罷探手入懷,取出免死金令,輕輕放在桌上。
楊萬里和章榮政屏住呼吸,望著眼前免死金令,神色各異,只是任誰也難掩眼中的熾熱之意。
自萬隆帝登基繼位,大甘朝中只在萬隆九年時御賜過一面免死金令,時至今日還從未聽聞再有第二面,不曾想李落竟然可獨得其二,只說恩寵之深,宮中皇子無一人能及。
「下官聽聞聖上原本賜下三面免死金令,王爺只余其二,不知可有此事?」
「章大人果然耳目通靈,確有此事。」李落含笑道。
「這……」章榮政與楊萬裡面面相覷,楊萬里甚為不解道,「王爺這是為何?」
李落輕笑搖頭道:「沒什麼,兩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楊萬里困惑思慮之時,章榮政突然起身跪倒便拜,李落愕然一驚,急忙飄身而起,扶起章榮政,道:「章大人,折煞小侄了。」
章榮政哈哈大笑,道:「古語有云士為知己者死,章某今日之前以為不過是一句空言罷了,章某雖非王爺知己,但今日一宴,章某願為王爺之士,至死方休。」
說罷望著楊萬里,大聲說道,「楊大人,王爺不單是要擔起朝野上下詬責,還是存玉碎而保瓦全之心啊。」
楊萬里幡然大悟,心頭一熱,微有幾分哽咽之意,喃喃說道:「王爺,這……」
李落朗聲笑道:「臆測之語,李落可不見得會有這般心思。兩位大人請收起免死金令,今日小侄設宴,莫要讓酒菜涼了。」
章榮政和楊萬里相視一眼,章榮政暗一咬牙,探手取過一面,躬身言謝。
楊萬里望著桌上免死金令,一時左右為難,李落見狀笑道:「楊大人收起來吧,小侄非不能有,實乃不可有,日後仰仗兩位大人之處尚多,欲行之事比這兩面令牌可是猶勝千倍,楊大人莫要推辭了。」
楊萬里嘆了一口氣,手下免死金令,只覺得此令入手,竟然有幾分刺痛之意。
章榮政暗暗擦去鬢間冷汗,李落此番恩威並施,環環相扣,只怕是不輸於朝中那些老臣了。
三人重歸酒宴之中,消解了心中隔閡
第四百七十七章恩威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