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棄名樓。
李落挑燈在書房裡整理巡檢司的案卷,門外傳來四劍侍夜雨的聲音:「朱大哥,我家小姐想見王爺,能否請朱大哥通傳一聲。」
「好,夜雨姑娘請稍候片刻。」
朱智輕輕敲了敲屋門,李落揚聲喚道:「你們都進來吧。」
朱智推開房門讓夜雨先走了進來,入屋後又再輕輕關上。
李落站起身動了動肩膀,和聲笑道:「朱智,你又違抗軍令,早些睡吧,我忙完這些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朱智恭聲應道:「回大將軍,末將睡不著。」
「我如今已經不是大將軍了,只是陪戎校尉,說起來我還要受你轄制。」
李落哈哈一笑,拍了拍略顯尷尬的朱智肩頭,側身問道,「夜雨姑娘,這麼晚了你家小姐有什麼事麼?」
「我也不知道,我家小姐只是讓我來問問王爺,看王爺有沒有空。」
李落回頭掃了一眼堆滿桌上的案卷,坦然說道:「也好,出去走走,透透氣,朱將軍,你留在屋中看好這些案卷。」
「這……」
「沒事,府中人雖不多,但要想潛入府中行兇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再說夜雨姑娘武功高強,等閒刺客想要近身沒那麼容易。」
李落和夜雨轉身剛要出屋,只見穀梁淚仿若鬼魅一般站在屋門處。
朱智驚出了一聲冷汗,穀梁淚什麼時候進來得,又是什麼時候打開屋門,屋中三人誰也沒有察覺出來。
穀梁淚淺淺一笑,柔聲說道:「府里的防衛太大意啦。」
李落吃了一驚,臉上不掩震驚的神色,苦笑道:「如果是穀梁姑娘這樣的高手,再多的侍衛也沒有用處。」
「夜雨,你先回去吧,我和王爺說幾句話。」
夜雨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書房,朱智也告退離去。
經過穀梁淚身邊時恭敬一禮,正是被穀梁淚勝似鬼魅的身法給鎮住了。
李落驚愕的看著穀梁淚,訝聲說道:「沒想到穀梁姑娘的輕功這麼了得,天下間恐怕沒有幾人能勝過穀梁姑娘。」
穀梁淚溫聲一笑,低聲說道:「這裡沒有旁人啦。」
李落尷尬一笑,摸了摸鼻尖,連忙給穀梁淚倒了一杯茶。
穀梁淚接過放在桌上,走到書桌前,看了看散落各處的案冊,稍做整理。
柔聲說道:「年關剛過,卓城裡還是燈火通明,載歌載舞,王爺這麼辛苦,有幾人能像王爺一樣呢。」
「習慣了,在卓城外待的時間太久,難得能留這麼久,案卷堆積如山,能理完多少是多少。」
「王爺後悔麼?」
「有時候會有一些。」
「我是想問王爺有沒有後悔答應娶我。」
「啊。」李落愣了愣神,急忙搖搖頭道,「這倒沒有,當日在化外山我或許有幾分意氣,但過去這麼久了,如果我後悔就不會和你進宮見太后和聖上,穀梁姑娘切莫多心。」
穀梁淚撲哧一笑,輕聲說道:「我也是隨口問問的,王爺就算後悔也是人之常情,只怪我生的太難看了。」
「世人多以貌取人,我也難逃俗套,但對穀梁姑娘我心有敬意。
穀梁姑娘的相貌確實駭人,我也沒有例外,這種事如果遮掩反倒是假。
不過答應娶穀梁姑娘為妻是我真心實意,先前我已有休妻惡行,言而無信,免得以後再兩面三刀,過些日子迎娶穀梁姑娘時我自會在親朋好友面前許諾,若是姑娘不離,我便不棄。
但這次的婚宴遠遠比不上前些日子,能來的只怕只有我的幾個故交好友了。」
「排場大小沒有什麼分別,如果我不是隨你到了卓城,如果我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一兩桌酒席,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也就罷了。
只是你不同,你是大甘的王爺,我是個難看的女子,就只有武功能拿得出手。
不過你麾下高手如雲,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你當真娶我為妻,日後旁人指指點點你不會覺得厭煩麼?」
「哈哈,穀梁姑娘過慮了,我從軍以來受人指指點點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恐怕到時候是姑娘因為我而受別人白眼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