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隆帝揚手止住還待反唇相譏的米蒼穹,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是責怪米蒼穹不識輕重。
米蒼穹一驚,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不敢多說。
&上,牧蟬郡主是定天王帳下驍將,不如讓定天王出殿問問緣由,如果真有什麼要事,到時再見不遲。」太傅凌疏桐一臉正色的說道。
萬隆帝看了李落一眼,頗顯意動。
李落暗嘆一聲,這些年的歌舞昇平早已消磨了萬隆帝的銳氣,不過是區區一把星宿劍,難道還能憑這把劍改朝換代不成,那倒是太抬舉這把星宿劍了,到如今竟連見上一面都有些畏首畏尾。
殿中幾臣連連點頭,似乎太傅的說法很有道理一般,只是個中心思李落已然明了,就是怕呼察冬蟬是李落埋伏的棋子,只要李落一離開長明宮,在李落回殿之前,處斬楊萬里的聖旨一定會落下來。
李落赧然一笑,看著凌疏桐和聲說道:「太傅大人,你這是置我於進退兩難之地。」
凌疏桐愕然問道:「王爺何出此言?」
&宿劍曾是天子佩劍,是先祖之物,別處也就罷了,但在宮門之前星宿劍代表的是大甘先祖英靈,你讓我代聖上一見,說輕了是我窺視皇權,說重了那是我有忤逆謀反之意啊。」
凌疏桐心中一凜,兩種說辭哪有什麼輕重,隨便一處都是掉腦袋的大事。
殿中諸人儘是一怔,雖有私語卻不敢妄言。
大甘律法中固然沒有代天面見先祖聖物的罪名,只是朝中不成文的規矩歷來是先祖聖物只有當朝天子才能恭迎,就算李落代勞,豈不是應了李落代天監國的話語。
如此一來,空懸許久的太子之位莫非還要落在李落身上不成。
李落這一言雖然沒有國法支撐,但挑不出毛病,而看著李落的神色,似乎並不知道呼察冬蟬宮外求見是為了什麼事。
如今巡檢司正值多事之秋,李落作繭自縛,現今已有如履薄冰之相,太傅一句看似合情合理的進言此刻反倒成了蓄意陷害李落一般。
凌疏桐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急忙一禮,惶恐說道:「微臣失言,請皇上降罪。」
萬隆帝苦惱的揮了揮手,沒什麼心思問太傅的罪,提氣喝道:「讓牧蟬郡主進殿吧。」
&小人領旨。」常公公爬起身來,站在長明宮外高聲喝道,「宣牧蟬郡主進殿。」
聲音一道一道傳了出去,想必不多時呼察冬蟬就會持劍入殿。
米蒼穹低聲傳令,命殿中禁軍加強守衛,生恐有什麼意外。
萬隆帝不滿的瞪了米蒼穹一眼,責備米蒼穹多此一舉,難道李落麾下勇將會在長明宮行兇不成。
殿中諸人神色各異,懷疑和不解的打量著著同樣是一頭霧水的李落,只是沒有幾人願意相信李落當真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就算狄傑幾人也不例外。
不過眼下這個關頭倒也沒有人敢再提起楊萬里的事,就算萬隆帝再怎麼疏於朝政,這個時候再提,就有著急逼迫的意思。
十有萬隆帝會起疑心,如此一來反而不美,都是打定主意,不管呼察冬蟬所為何事,也定要在退朝之前落定了楊萬里的事。
少頃,呼察冬蟬面若寒霜,當先入殿,身後還有兩人,一個是都騎將領邵禁昭,身側架著一人,正是一臉頹廢死意的羯城。
饒是呼察冬蟬膽大包天,入殿之後見到滿朝文武卻也有些心慌,不過待看見百官之前的李落,膽氣一壯,脆聲喝道:「末將呼察冬蟬,拜見聖上。」
口中有拜見之意,但沒有跪拜之實。
殿中眾臣不以為意,呼察冬蟬出身牧州科庫族,有先帝不跪的恩賜,已然是無可厚非,再加上手中的星宿劍,要是真箇跪下了,反而讓朝堂之上的天子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萬隆帝起身一禮,和顏說道:「平身。」
呼察冬蟬一愣,連連擺手搖頭道:「皇上,哎,父皇,你別站起來呀。」
許是呼察冬蟬這樣沒有機心的神情讓萬隆帝心中一寬,莞爾笑道:「冬蟬,你有星宿劍在手,朕理該要起身恭迎的。」
&呼察冬蟬茫然不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星宿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鞘。」李落低叱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