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可天面色轉柔,嘆了一口氣道:「免禮,起身吧。本王也知道,你們和烽火一樣,都被這群甘賊殺了至親之人,都想報仇,只是甘賊勢盛,我們只能暫避鋒銳。清池,你不必擔憂,本王想盡一切辦法,也一定要讓左帥魂歸我西戎故土。」
羌清竹站起身來,道了一聲謝,連連向羌清池使眼色,羌清池抱拳一禮,以示謝意,也不說話,垂首坐下。
羯可天沒有放在心上,看了看座下諸將,沉聲說道:「狄州兵敗,朔夕上下很是震驚,更沒有料到我西戎左右兩軍大帥先後身死,自西戎建國至今,少有這樣的危局。回蒙小人,已經乘機起兵,拜火也蠢蠢欲動,我西戎又要防備鷹愁峽外的大甘軍隊,還要留意陳河谷一帶,生死存亡,就在一線,我們要能守住鷹愁峽,就可為陳河谷爭來一絲生機,只要陳河谷和鷹愁峽在,我西戎大軍終將從這些狗賊手中討回血債。」
羯烽火轉出座椅,跪倒在地,淚眼婆娑道:「王爺,都是烽火帶兵不力,請王爺處罰烽火。」
「請王爺處罰!」座下眾將都起身伏倒在地,羌清池面顯嘲諷,但也隨眾人跪下。
羯可天離座,將廳中將領一一扶起,啟顏笑道:「本王這次來,不是為了處罰諸位,本王是要與你們一起,守住鷹愁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羯烽火高聲呼道。
羯可天雙手一揚,止住羯烽火呼聲,緩緩說道:「本王知道,你們之間或有罅隙,但如今國難當頭,就算有天大的不合都需被本王放下,同為我西戎族民,國若不在,還爭個什麼?」
諸將齊齊稱是。右軍幾將,心生愧疚,消了幾分心中的怨氣,羌清池見羯可天並未偏袒羯烽火。也平了幾分怒意,暗暗下定決心,定要重整西戎左軍威名。
羯可天悵然說道:「西戎上下原本都以為在看大甘的笑話,豎子為帥,沒想到就是這個少年將軍。竟然讓我西戎慘敗至此,非但沒有救回聖引,反將我們逼到了絕境,軍中將領從今以後,斷不可小瞧西戎的任何一個敵手。」
眾將唏噓嘆息,念及當初,再看今日,若如隔世。
羯可天正欲傳令各軍司職,突然從府外傳來殺喊之聲,由遠及近。愈演愈烈。
眾將大驚失色,以為李落率軍殺入城中,有幾將已微微哆嗦,面無人色,羯可天愣在地上,馬游急忙喝道:「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少頃,侍衛匆忙回報,道:「左軍兵變。」
「什麼?」羌清池和羌清竹驚聲道。
羯烽火抽出長刀,怒喝道:「羌清池。你想做什麼?」
廳中眾將齊齊抽出兵刃,圍住羌清池兩人,羯可天見羌清池兩人也是一臉驚詫,喝止道:「住手。再探。」
羌清池大喝一聲:「我去看看。」
「站住!」羯烽火揚手一刀,疾如閃電,羌清池匆忙之中擰身閃過,幾縷長發被羯烽火手中長刀割斷,羌清池怒目圓睜,道:「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還想知道你要幹什麼。」羯烽火作勢再殺。羌清池手已按上兵刃,羯可天暴喝一聲道:「都住手,馬將軍,你出去看看。」
「遵令。」馬游急忙跑了出去,不過半刻,馬游便同一將返回廳中,羌清池一見來人,疾聲問道:「伊扎,怎麼回事?」
來將一臉大汗,身上數處已見血跡,看到羌清池和羌清竹兩人安然無恙,也是一呆,待到羌清池再問一遍,才回道:「少將軍,軍中傳信朔夕來人要殺兩位將軍,末將隨阿依將軍來救少將軍的。」
「放屁,叫阿依徹蘭進來。」羌清池發怒衝冠道。
「不好,有變!」羌清竹驚聲呼喝道,話音未定,廳外一將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撕聲大喊道:「大帥,城門破了。」
「什麼?」西戎眾將驚得魂飛魄散,昨日才探知李落撤軍,軍中議論,以為大甘將士畏懼鷹愁峽險惡地勢,不敢來攻,沒曾想李落謀圖已久,撤軍是假,突襲為真。乍聞消息,仿若晴天霹靂,廳中眾人失魂落魄,羯烽火一陣眩暈,嘴唇霎間發青,顫顫抖抖,卻說不出話來。
羯可天和羌清竹先回過神來,羯可天猛喝一聲,驚醒眾人,疾聲說道:「快走,戰至一兵一卒,也一定要守住城門。」
第一百八十三章左軍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