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之中倒是李落有餘暇的時候采了幾株草藥,不過並非以年頭和銀錢度量,沒用的就任這些草藥留在深山之中。
走了兩個時辰,諸將停下來稍事歇息。山里野味多,山果也多,餓不著渴不著。眼下離流寇越來越近,不能獵野味充飢,將士采些山果,就著乾糧清水,倒也別有滋味。
正坐著歇息,李落忽然神情一動,示意眾將噤聲。麾下諸將如臨大敵,警惕的看著四周叢林之中。李落眉頭微皺,仔細聆聽了片刻,指著側向一條山澗問道:「哪裡是什麼地方?」
獵戶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鹿跳岩俺也只來過三回,最遠就到過大石頭底下,將軍指的地方俺沒去過,應該還是山和樹啥的。」
「大將軍,可是有異常?」
「那邊有人。」
錢義神色一緊,道:「流寇?」
李落沉吟半晌,道:「是高手。」
「高手?」
「嗯,內功卓絕的江湖高手。」
錢義愕然不解道:「江湖高手怎會跑來這個地方?莫非……」
「也許和草海殘兵並無關係。」李落低聲說道。忽然想起懷中這件不知來歷的儒衣,也許和此人有關。
「大將軍,屬下帶人過去看看。」
李落思量片刻,輕輕搖了搖頭道:「我聽到了兵刃氣勁相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交手過招,而且內功不弱。營中弟兄擅長沙場衝殺,這裡的地勢對我們不利,有兇險。」
「這麼遠都能傳過來。」錢義咋舌驚嘆道。李落鄭重其事,錢義自然不會懷疑李落,如果隔著山林也能傳出這麼遠,那動手之人的武功已經不能算是不弱了,而是絕頂高手。「大將軍,那咱們不管了?」
「會不會和收斂鄉民屍身的人有關?」李落說出心中懷疑。
「這,如果此人視珍寶如無物,倒也符合幾分江湖高人的模樣。」
「嗯,不管是與不是,我等都要去看一看。鹿跳岩人跡罕至,突然有人在這裡交手必有異常。錢義,你和營中將士留在這裡,小心戒備,我帶二十名弟兄過去瞧瞧,倘若只是江湖紛爭,我等就無須插手了。」
「末將遵令。」錢義應了一聲,這樣的江湖高手錢義未必能敵,過去之後一旦被人發現行蹤,徒然害了營中將士的性命。也只有李落的武功才可與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一試身手,再有左右營中悍將,就算不敵該也能全身而退。
錢義點出二十名將士跟隨李落而去,大多是中軍騎帳下悍卒,身手了得,謝小石也在其中。此行一共備了二十七張武侯連弩,錢義令每人帶上一把,以備不測。收拾停當,李落叮囑了錢義幾句,率眾將士借山林掩身,悄然靠了過去。
都說看山跑死馬,李落所指的山澗看著不遠,走起來卻不近,而且山路陡峭,為省時間,一行人幾乎是直行前進,見山越山,見水過水,直走了一個時辰,眾將士才聽到李落所說兵刃交擊之聲。
方位無錯,看來不遠了。李落神情肅穆,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起來,就算再是內勁綿長,連戰一個時辰也該到了強弩之末。
李落做了個手勢,眾將屏息靜氣,尋逆風處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越是近前,打鬥的聲音就愈發明顯,只覺得勁風陣陣,帶起宛若波濤浪涌一般的聲響,端是可怖,交手的兩人內勁之強尚在李落意料之外。
除了正在交手的人之外,隱隱還有說話聲順風傳了過來,似乎不止一兩人。不過除非是偶爾交談,其餘時候聽不到有呼吸的聲音,看來圍觀之眾也是少有的江湖高手。
眾將悄然掩上一塊岩石,舉目望去,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處斷崖,山崖不高,頂上是鬱鬱蔥蔥的山林,有蔓藤倒垂而下,從遠處望去和這裡的山巒並無不同。山崖下有一道裂痕,一丈高下,三尺寬窄,極為隱蔽,如果不是尋聲找過來,在鹿跳岩這片山脈中找到這個地方,就算讓李落將此行四萬將士悉數派到這裡,只怕也未必能找得到。
山崖前是一處開闊些的平地,約莫三畝見方,靠外些的平地上有溝壟的形狀,雖然現在已布滿了雜草,不過看上去似乎多年以前有人在這裡耕種過。山崖的左側是一間木屋,年久失修,屋頂破了一個大洞,在秋風中瑟瑟發抖,似乎下一場秋雨中就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