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般種種情緒皆都顯露了出來,便有人哭泣出聲,跪在地上許久沒有起身。
車晨麟最先穩下心神,看著李落震驚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鬼市易主,獸窟也許在這之後就將不復存在了。」李落和聲說道。
車晨麟大是震驚,喘了幾口粗氣,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李落:「是你?」
李落輕輕一笑,搖頭回言道:「恰逢其會而已。」
孛日帖赤那見不得這般哭哭啼啼的軟弱模樣,冷哼一聲,這些人在草海蒼狼眼中可有可無,救是善念,任其自生自滅也無不可。李落心存善念,孛日帖赤那不會阻攔,若非如此,只怕自己和一眾蒼狼死士尚還困在地底冰窟之中。
幾間石牢,還活著的鬼市囚徒有五六十人,中毒者不在少數,可笑當日李落所在石牢裡的人還唯恐李落染上爛舌散劇毒,不讓他進來。不過李落也算因禍得福,要不然只能尋機殺出獸窟,不會遇到被稱之為瘋鬼的胡和魯。
除了中毒之外,這些人幾乎人人帶傷,有些就算醫好了爛舌散之毒恐怕也活不了幾年。讓李落頗為驚訝的是心思歹毒的曲木竟然毫髮無傷,而且也不曾中毒,也算是奇蹟了。
孛日帖赤那見李落讓黑衣男子去找些解毒之物過來,心生不耐,自去了瘋鬼所在的石牢。
再解爛舌散之毒李落駕輕就熟,不怎麼費工夫,有人木然的任憑李落醫治,有人感激涕零,倒地跪拜的也不在少數,曲木更換上一副悔恨萬分的神色,一臉歉疚的看著李落,似是對之前種種做法無地自容,不過眼底深處的縷縷陰毒氣息卻讓李落好一陣無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縱然算不得有什麼新仇舊恨,倘若本性狠毒,無緣無故也會懷恨在心。
薩林尊者手下有不少人精通醫術,李落稍加點撥,俱已明白爛舌散的解毒之法。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這些中了爛舌散劇毒的囚徒都已服下解藥,這些人比起蒼狼死士中的毒要淺不少,用不著數次服用解藥,毒性已經散得七七八八,沒什麼大礙。
解毒之後,眾人倒坐在地上,皆有劫後餘生的欣喜和後怕,終於活了下來。
安置妥帖這些鬼市囚徒,李落起身走向獸窟另一端的石牢前,靜靜的看著石牢中暴躁狂怒的鬼猿。這些人形凶獸才是李落心結所在,果然這世上最險惡的還是人心,而往生崖下的黑心更毒更絕,才會把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這幅模樣。
人心如鬼,惡如悲風。
黑衣男子跟了過來,看了看石牢中的鬼猿,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殺了吧。」
李落沒有應聲,倒是那些整日活在鬼猿恐懼下的囚徒們跳了起來,群情激奮,有人撿起碎石,有人從死屍身上搶來兵刃,隔著牢門大聲的喝罵著,咆哮著,用石頭砸,用兵刃刺,恨不得將這些鬼猿挫骨揚灰,以泄心頭的怨氣。
鬼猿也狂躁起來,聲聲嘶吼,撞擊牢門,震得牢門上掉下不少石屑,沙沙作響。鬼猿的嗜血暴躁嚇了這些囚徒一跳,忙不倏躲到了李落和黑衣男子身後。不過這間石牢牢門堅固的很,任憑鬼猿怎麼衝撞也沒有倒塌的跡象,這些囚徒才漸漸安下心來,咒罵聲又再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沒有人敢靠的太近。
車晨麟沒有上前,站在人群外注視著李落,似乎想從李落波瀾不驚的臉上瞧出什麼。一眾囚徒的行跡的確有些可笑可悲,看著平靜淡然的李落,車晨麟忽然覺得眼前這些囚徒太鼓譟了,讓人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李落的目光沒有在這些囚徒身上停留,越過嘈雜的人群,穿過牢門另一側幾頭身軀健碩的鬼猿,從縫隙中投向了石牢深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孤零零的抱著難看的腦袋,躲在這些鬼猿身後。如果李落沒有看錯,這個小小的身影在輕微顫抖著,也許是害怕孤單,也許是害怕石牢外那些猙獰的面孔。曾幾何時,這個小小的身影還能做夢的時候,在夢裡總能夢到一樣的臉龐,可是朦朦朧朧,怎麼也看不清楚。到了現在,做的夢越來越少,或許這個瘦小的身影是在害怕以後再也不會做夢了吧,那個時候就真的和禽獸沒有分別了。
僅僅只是咒罵自然難解這些囚徒心裡的怨恨,有人找來火把,還有人不知道從哪裡搜來些火油,人群瘋狂的喊著,笑著,要把這些鬼猿活活燒死。
黑衣男子沒有阻攔之意,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