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婦人七竅生煙,破口大罵道:「賤人……」
「賤?也不知道誰賤,整天裡惹是生非,連你家狗都躲的遠遠的,更別說一個大活人了。投胎給你家當雞做狗的上輩子得造了多大的孽,這輩子還清了下輩子指不定都能封侯拜相了。」
「你,你個小浪蹄子,姑奶奶撕爛你的嘴……」尖酸婦人作勢就想過去動手。
俏麗女子臉色一寒,冷冷說道:「你來試試。」
婦人臉色一變,終於還是沒敢上前,不過猶自在那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俏麗女子眼中寒意漸盛,冷笑道:「我家相公心腸好,不和你計較,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他。」
尖酸婦人又咒罵了幾句,不過在俏麗女子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中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像只鬥敗的母雞,灰溜溜的鑽進了自家院子,便聽得一陣雞飛狗跳,指桑罵槐著吆喝個不停,但終究沒敢再露面。
李落倒吸了一口涼氣,面露駭然,想不到市井交鋒竟然如此驚心動魄。穀梁淚站在一旁掩口偷笑,也看出這兩個女子的唇槍舌戰嚇著了自家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
男子神情頗是尷尬,不過倒沒有慌張,眼前這一幕應該很熟悉了,一臉疼惜的看著臉色不甚好看的俏麗女子,喜滋滋的喚道:「霜華……」
「閉嘴。」女子嬌叱了一聲,恨恨的瞪了男子一眼,氣在心頭,連男子身後的李落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回了院子。
硝煙戰火的氣息沒有散,反而更濃了,只是從臨院迴轉到了這盞燈籠後的院子裡。女子很生氣,不過是個嘴硬心軟的主,不看院門還開著麼。
李落甚是好笑,偷偷向穀梁淚傳音,穀梁淚瞧了李落一眼,覺得此刻的李落和這個笑的呆頭呆腦的書生實在是太像了。
穀梁淚暗忖道,說起幼稚天真,李落怕是比自己猶勝三分。
男子嘿嘿一笑,絲毫沒有覺得丟了面子,道了一聲罪,招呼著李落三人跟隨自己進去。
李落摸摸鼻尖,有心離去,不過倒也覺著有趣,難得壓抑緊繃的心緒中有那麼一絲暖意流淌。就在李落推敲言辭之際,就聽得院子裡女子冷冷喚道:「還不進來!」
「來了,來了。」男子向前跑了兩步,復又轉身拉著李落衣袖,笑道,「兄台,快走,內子等急啦。」說罷,男子壓低聲音道,「內子脾氣有些大,不過心腸很好,兄台千萬別往心裡去。」說完不由分說的拽著李落進了院子。
院子是個尋常江南小院,一棵垂柳,兩株芭蕉,三五枝青竹,一簇簇花草,雖無什麼大家溝壑之說,倒也有七分清雅之氣。
男子進來之後便揚聲張羅道:「霜華,今個有客,搬張桌子,咱們在院子裡用飯吧。」
院子裡不見女子身影,從一旁矮房中傳出一聲冷哼,帘子一動,俏麗女子冷著臉走了出來,有點怒其不爭的看著男子,自然沒有給李落什麼好臉色。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但是笑卻沒有先聞,尖酸婦人言辭粗鄙,不過有一點大概說的有幾分道理,眼前這俏麗女子的確有幾分雌虎的模樣。
男子訕訕一笑,放下懷中書卷,搓搓手道:「我自己搬。」
既來之則安之,李落胸懷坦蕩,倒也不覺得怎樣,穀梁淚本就是個良善的性子,便有冷眼,比起當年在紅塵宮遭受的是是非非,如今這點冷遇著實不算什麼。
穀梁淚回頭看了風狸一眼,風狸會意,幫著男子搬出桌椅,擺放妥當。俏麗女子鐵青著臉,嘴角輕輕顫動,不過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娘子,飯菜都做好了?我去端出來。」男子沒有在意女子神色不善的臉色,仿佛整個眼睛裡就只剩下女子的身影,一顰一笑一芳華,再容不下別的景色。
女子冷哼一聲,大概已經到了怒火爆發的邊緣。李落做了個書生禮,和顏道:「與舒先生偶遇城中,聽及舒先生談起西狩獲麟的典故,初來此地,不免有些好奇,叨擾舒先生和尊夫人了。我們已經用過飯了,兩位不必客氣,我們坐坐閒聊幾句就走。」
女子出了一口長氣,李落知禮謙遜,胸中鬱氣散了些,再加上李落身後還有女眷,不好讓幾人下不了台,俏臉緩和了一分,淡淡的嗯了一聲。
男子旁若無人的進進出出,將女子備好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