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了院子裡,然後雙方同時行了一禮。
秦朗這才注意到,這個達瓦上師還赤著腳,這女僧雖然三十幾歲,但是皮膚卻是極好,一雙赤足更是玲瓏精緻,上面還掛著兩串天珠。可以說,這個達瓦上師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活脫脫的女菩薩。
不過,秦朗可不是抱著欣賞的態度來對陣的,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僧非同一般,作為轉世之身的她,相當於至少修行了兩輩子,所以無論是對功夫還是對禪法的理解都是極其高明的。
跟達瓦上師切磋,秦朗自然不能使用毒功,否則就是找死了。但不能施展毒功,也就意味著秦朗的攻擊力大打折扣,所以他選擇了主動出手。
秦朗不怎麼精通密宗的功夫,所以他用的是螳螂拳,一出手,就是一記「螳螂破車」,這一招出手,充滿了無所畏懼、與敵攜亡的強大氣勢,圖番和普布兩個老僧見秦朗出手如此威猛,臉上都顯現出驚駭之色。
達瓦上師眼中露出一抹驚訝,面對秦朗的猛招,她卻紋絲不動,直接以真言手印臨敵,左手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然後以拇指按向秦朗的刀掌。
砰!
指掌相擊,真氣碰撞,發出一聲炸響。
秦朗身體晃了晃,連連退後幾步,暗呼厲害。
達瓦上師這女僧果然了得,居然完全將真言手印變成了功夫!沒錯,這女僧就是用純粹的真言手印對敵,而不是用真言手印來配合其它武學。他的真言手印,可以完美地融入真氣和精神力,每一次出招,就是真氣和精神力同時發動攻擊。雖然到了武玄層次之後,不少武者都已經領悟了用精神力配合招式進攻,但招式和精神層面的攻擊卻是分開的,像達瓦上師這樣將手印化為招式,完美契合招式和精神力的人,秦朗還是首次碰到,這讓秦朗也肯定了一個認識:
密宗**,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幾乎每一次交手的瞬間,秦朗都能感到達瓦上師的真氣和精神力同時勃發。因為是切磋,達瓦上師只動用了跟秦朗境界相當的真氣,所以她的確是以指點秦朗功夫的態度在跟秦朗進行切磋。
「密宗修行,首重精神,那是因為密宗的功夫講究『神形合一』,即以精神力駕馭身體,隨時保持精神和身體行動處於同一狀態。秦朗!你的精神狀態可以保持在『明鏡心境』的狀態下,毫無破綻,為何身體卻不能呢?」達瓦上師最後一句話,如同當頭棒喝,以最簡單的方式將她對密宗功夫的領悟傳授給了秦朗。
如果說秦朗還沒辦法領會什麼是「神形合一」的話,那麼達瓦上師最後的一句話,卻讓他完全聽懂了。既然秦朗可以讓心境毫無破綻,那麼為何不能讓自身毫無破綻呢?
正所謂「心如明鏡,身似菩提」,神形合一,那麼招式和精神就能渾然一體,每次出招,都是精神力和真氣的雙重攻擊,威力倍增,讓人防不勝防,這就是達瓦上師所領悟的密宗武學。
跟許多人一樣,秦朗可以用精神力攻擊,但精神力和招式是分開的,而達瓦上師的精神力和招式渾然一體,這就是差距所在。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要做到神形合一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朗仔細留意了達瓦上師的功夫,發現每一次出手的時候,說不出是精神意念帶動招式,還是招式帶動精神意念,儘管她的功夫招式只是密宗的各類真言手印,算不上真正的招式,但是卻給人一種犀利難擋的感覺。
拋開對轉世靈童的厭憎不說,這個達瓦上師的確是一個有大智慧的密宗行者。
「心如明鏡,身似菩提……」
秦朗口中喃喃自語了幾遍,忽然間有種在菩提樹下頓悟的感覺,秦朗意識到身心本為一體,心如明鏡即身為明鏡,身似菩提即心如菩提。頓時,秦朗忽地抽身後退,收斂了全部招式,只擺出了伏龍樁的姿態。
顯密二宗,同歸佛宗。顯宗重修身,密宗重修心,但最後殊途同歸,都是追求身心超脫的境界。而要同時降住身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佛宗的伏龍樁。
秦朗從練武開始就修行伏龍樁,但那時秦朗看不出伏龍樁和別的樁法有什麼不同,直到後來境界越深,他才越是感到伏龍樁的重重妙處。而此時,秦朗心有所悟,再度擺出了伏龍樁的姿態,不僅降伏了體內的真氣,而且也降住了自身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