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振輝眼尖,一眼就看到什麼,連忙拍了一下我的肩沉聲道:「老蘇,先別急,你那是什麼?」
我連忙停住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路口的入口兩邊,各豎立著一根兩指大小的簡陋的竹片,竹片上吊著一束稻草紮成的小草人,上面粘貼這一張黃色的道符,道符上面沾著幾點鮮紅的血,下面並排插著三炷已經燃燒過半的香炷和一些散亂的白色紙錢,香燭下還並排擺著三個酒杯。
這些擺設都設置在堆起的晚黃泥背後,不仔細看,一下子還真不容易發現。
香燭燃燒的煙氣在夜色中隨風飄散,一鑽進我們是鼻孔,就像再也無法清除的記憶久久不散。
蘇振輝警覺道:「老張,這裡有古怪,我們最好不走這條路!」
這現場看著確實有點讓人不舒服,我皺眉道:「高祖銘走的這樣快,不會這麼快就弄這些玩意吧?農村人在路邊燒個香拜個佛什麼的也很常見,應該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你說不走就不走吧。」
於是改道向西,但在西邊那條泥路入口,出現了同樣的東西:小草人、酒杯、紙錢和燃燒的香燭。
蘇振輝疑惑道:「老張,這肯定有古怪,會不會是針對我們的?」
我心裡也充滿疑惑:「可是,我們不走這兩條路,難道要原路返回不成?」
蘇振輝看看身後,小心翼翼道:「原路返回就原路返回,就算我們追上高祖銘,也不一定能發現什麼,安全第一!」
於是我們再往原路掉頭,但很快就都傻眼了。回頭的下山路口處側邊,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都擺著草人香燭和紙錢,布置排列幾乎完全一樣。
我和蘇振輝心裡的驚疑更甚,走還不走呢,我們開始猶豫不定了,停車四顧。
然後我們很快發現,不單是這上下山的路口,整個山頂被推平的邊緣,全都每隔十米左右就燃燒著一柱香,將整個山頭全都圈了起來。
紅紅的香炷青煙裊裊地瀰漫在昏暗的夜色中,味道由淡而濃,幾乎無處不在,我和蘇振輝仿佛就是這香燭燃燒中的瓮中之鱉。
「老張,怎麼辦?」蘇振輝說話的聲音開始有點發抖了。
我摸了摸身上的降魔杵和陰司公署的護身之物,咬牙道:「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有降魔杵,冥界我們都進出多少回了,眼前這點東西還能嚇到我們?」
「可是……」蘇振輝囁嚅道。
「可是什麼?難道你還想在這裡過夜不成?」我咬牙壯膽道,「他奶奶的,大不了我們再冒險跑進冥界,走!」
這次我選擇了西邊下山的泥路,因為那裡汽車碾壓過的痕跡更明顯。
下山的路看著很平坦,但電摩開過去卻顯得很顛簸,仿佛路面下埋著一個個暗坑。
順利開到山下,泥路兩旁再沒有出現燃燒的香燭和紙錢,晚風一吹,眼前景物沒有任何異常,四周一片清涼,但那淡淡的香燭味道還是揮之不去。
我回首看看身後的山坡,那些點燃的香燭還在昏暗中發著紅紅的亮光,我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到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們身上有法器,什麼妖魔鬼怪都避著走!」
泥路沒有任何岔路口,開著電摩往前走,泥路忽大忽小地在前面延伸,時而平坦筆直,時而彎曲盤旋,但開著開著,本來一眼就能看見的村落房屋,走了十多分鐘也沒有靠近,反而感覺越離越遠了。
夜色中還隱隱雜著香燭煙味,我搞不清到底是剛才記憶中的氣味還是在路邊的某個角落還燃燒著那玩意。
我帶著遮陰鏡,眼前的景物一切正常,天藍氣清,沒有迷霧,沒有陰森的事物,沒有模模糊糊的詭異夜色,一點也不像是進了冥界的感覺。
天色完全漆黑了,我心底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兆,卻不敢向身後蘇振輝詢問,怕觸動他脆弱的心靈,只是一味的和他邊走邊聊一些輕鬆一點的笑話。
泥路彎彎曲曲,又開了二十多分鐘,轉過路邊一個茂密得像一個小山的荊棘叢,我們居然毫無預兆的就開著電動摩托上了一個地勢很高的坡地,上面是一個寬闊的平地,邊緣雜草叢生,堆放著不少陳年的秸稈和木柴,好像是一個附近農村的雜物堆放場所,但四面眺望,除了田野荒地,附近根本就沒有村落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