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龍形死侍不知道吃了多少人類和蛇形死侍,它散發在空氣那股血味的腥臭中甚至連高溫的氣流和硝煙味都無法掩蓋。
巨大的骨膜黑翼像巨人的雙臂一樣舒展而開,橫亘整個神道,狂暴的氣流席捲了方圓好幾十米,碎石和倒塌的神魔像的櫻花木碎片被捲起,整個通道內一時間飛沙走石。
楚子航踩在龍形死侍頭頂的鱗甲上,巨翼捲起的風暴襲來時,他首當其衝,身體不受控制地被亂流卷飛,但是在被卷飛前楚子航還不忘將插入龍形死侍其中一隻眼瞳里的蜘蛛切和童子切狠狠扭轉,再將雙刀緊握著抽出。
兩柄古刀修長的刀身帶出連串的血花,雙刀從死侍巨大的瞳孔中拔出後,漆黑的鮮血緊跟著從從蜘蛛切和童子切戳出的洞口中噴涌而出,就好像兩道從泉眼中激射的黑色水柱。
鮮血灑落在牆壁和地板的石塊上,響起「滋啦滋啦」的聲音,滾滾的白煙隨之冒出,這隻龍形死侍的血液攜帶著極強的腐蝕性,被黑血濺射到的地方紛紛被熔出不規則的空洞。
在剛造成的創面上又將利器猛地拔出,這無異於在傷口上開閘放血,二次傷害帶來的損傷和挫痛相較於第一次傷害幾乎是呈倍數增加。
猛烈的痛楚讓這隻龍形死侍瞬間陷入癲狂,它用爪子捂在自己的眼瞳上,另一隻利爪胡亂揮舞,在石面和牆面上留下猙獰縱橫的痕跡。
被楚子航的雙刀貫穿的金色瞳孔正在逐漸變得黯淡,鮮血在剎那的噴涌後化為涓涓細流,從兩個巨大而猙獰的血洞淌出,沁滿死侍的眼眶,把它整個巨大的眼瞳都染成了一片純黑。
楚子航被狂暴的氣流卷裹得重重砸在堅硬的牆壁上,他嘔出一攤鮮血後飛快的起身,他第一時間沒有選擇再度進攻,而是在起身後不假思索的疾速後掠,與那隻陷入狂暴的龐然大物拉開了十幾米的安全距離。
事實證明楚子航的作戰意識的確足夠精準,在他撤離牆邊的下一秒,粗壯的長尾就狠狠甩在上一刻他所待的位置,就像是巨蟒從天而降,堅硬的大理石塊被鱗片遍布的巨尾甩得粉碎……如果普通人的肉體被死侍的巨尾甩中,無異於被踩死油門的巨型卡車正面撞上,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哪怕以混血種的體魄挨上這一下,不死也至少落個半殘。
遠處是劇烈燃燒的火場,眼前是龐大如山的怪物,封閉的大廈里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這大概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後的一戰了吧……楚子航心想。
面對那道能將自己完全遮蔽的巨大黑影,他雙手分別握緊雙刀,雙刀同時血振,將沾染在刀身上的死侍黑血滌盪開,隨後他拉開了一個十分詭異的二刀流起手式……蜘蛛切和童子切被他交疊著置於身前。
從沒有古武二刀流的姿勢是需要像這樣將兩把刀交疊放置的,二刀流的刀法最講究攻防的靈活性和出刀軌跡的多變性,不論是二天一流還是小太刀二刀流都講究兩柄武器置於前後身位,一作攻、一作守,拉開起手式時渾身幾乎尋不出任何破綻。
將雙刀交疊置於身前這種行為相當於完全摒棄了二刀流靈活與多變的優勢,反而是主動把進攻和防守的路線直白的暴露在敵人的眼前,就連初學劍道的新手也知道這是莽夫才會擺出的劍架,簡直就像在告訴對方我要從胸口的位置砍你,我的下盤全是破綻和空檔一般。
可楚子航就大大方方的將這般直白的劍架擺在了敵人的眼前,童子切安綱那銀白如鏡的刀身上倒映著著他瞳孔深處瘮人的燦金色,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散發出的氣勢像是一隻隨時會朝獵物猛撲上去的獵豹。
可他面前的那個東西怎麼看都實在不能稱得上是獵物,反而楚子航更像是即將被捕食的一方。
眼前的龍形死侍渾身遍布著青黑色的堅硬鱗片,遠處火場的光照射過來,那些厚沉的鱗片上泛著烏黑的光澤,這隻巨獸模樣實在太駭人了,那鋒銳的利齒、獰尖的骨刺、巨大的膜翼……巨獸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的每一寸無不具有強烈的壓迫感,造物主在創造這個物種的時候心中大抵是充斥著暴虐和怒火,以「猙獰」和「可怖」作為這個物種的代名詞。
這種生物簡直就是為了戰鬥和殺戮而生的,以至於連卡塞爾學院的殺胚站在它的面前與之對峙時,氣勢都不由得墮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