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是一座超過三百平米的寬闊房間,即使同時容納一百人也不顯得擁擠,上百個蒲團鋪在玉色細軟的榻榻米上,每個蒲團上都有一個小橫桌,桌上放著一頂小樽,小樽飄蕩著沁人心脾的酒香,像叔叔這種老酒鬼聞上一口就知道這裡面的酒一定是上了年份的老陳釀了,這種年份的酒,如果不是私人珍釀,拿出去賣的話,鐵定不比茅台便宜。
正殿最前方是一座金絲楠木雕琢的神台,雕工精美華貴,光是這座神台拿出去拍賣只怕都能拍出七八位數的天價,神官和巫女們在神台前一字排開,不過並不是站立,而是跪坐的姿勢,不論是上了年紀的老神官,還是年輕貌美的巫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寫滿了嚴肅與恭敬,豐富的祭品擺放在神台的正中央,不僅有指橙、非洲角瓜和羅馬紅寶石葡萄這種昂貴的水果,甚至有真正的元寶和金箔,人魚油製成的蠟燭散發的火光在空氣眾微微搖曳。
神台的後方供奉著三尊巨大的人塑,最中央的是一個英武的男子,他身姿挺拔,雙目炯炯有神,金色的大日被他一手高高托於頭頂。
左側是一個清冷的女人形象,赤足裸肩,身材窈窕,長長的紗裙被拖在身後,女人的額頭處涌溫潤的玉石雕刻著彎鉤似的長月。
而右側那人則是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他的臉上覆蓋著鴉天狗的面具,桀驁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兩柄巨大的長刀被他分別挎在肩後和腰間,透過面具的窟窿可以看到他凌厲的目光,仿佛要斬斷世間一切不平事。
天照大神、月讀、須佐之男,這就是如今蛇歧八家供奉的「神明」原本的「神明」本該是「母神」伊邪那美,但那位偉大又罪惡的「祖神」已經死在了幾周前,成為了永遠的過去式,於是她的三位子嗣成了最崇高的神明。
「重疊著,慢慢走過的軌跡,」
聽到風間琉璃這樣說,路明非的臉色才稍稍恢復人樣,不然真的喝三百三十九次,還是這麼大的杯子,一次二兩那就是四十多斤酒,哪怕像繪梨衣一樣喝不醉,人也會喝壞掉的。
「奏念祝詞」的環節大概持續了十五分鐘,當隨著風間琉璃念完最後一句祝詞後,風間琉璃讓隨行的賓客們紛紛落座在已經備好的蒲團上。
路明非有些忐忑的去看繪梨衣,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沒有排斥,一點排斥的樣子都看不出來,繪梨衣一口氣在喝完了杯子裡所有的酒甚至還小聲的吧唧了兩下嘴,就像剛剛吃完了什麼山珍海味或是喝掉了什麼瓊漿玉露。
「具體多少杯,流程書上也沒寫,我沒法回答你準確的數字。」風間琉璃說,「但路君你相信我,這是哥哥為你們籌備的婚禮,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折磨你們,說的難聽一點,就算折磨你他也不可能折磨繪梨衣,所以喝多少酒,應該是在限度以內的。」
果然是葡萄酒,還是上好的干邑,路明非嗅到了很正宗很濃郁的果香,和愷撒芬格爾這種傢伙待久了,他對好酒也培養了點鑑賞力。
「那我們要喝多少?」路明非小聲對風間琉璃問。
難不成是剛才高度數的烈酒喝多了,已經喝習慣了?那這習慣的也太快了吧?
以後繪梨衣不會變成一個女酒鬼吧?
正當路明非這樣想著,又有兩個年輕的巫女走來了,手裡端著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托盤,托盤上擺放著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金盞,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金盞里的酒不再是白色微微混濁的液體了,而是緋紅色的酒液,通透宛若紅寶石,可以聞到淡淡的葡萄甘甜和果木香味。
有點辣,果然是度數很高的烈酒,這是路明非的第一反應,而且總感覺這酒有種異樣味道,說不上來,就像是在酒味里摻雜了一點其他的什麼東西。
罷了,也怪不得大舅哥,畢竟剛才在參道的酒架旁,他已經留下字條提醒說不要喝太多了,是自己太縱容繪梨衣了怎麼能不縱容呢?誰娶這麼個如花似玉又美又萌的媳婦都會縱容的啊!
「所謂愛情,便是世上難得的奇蹟。」
剛走進正殿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路明非其實有點想要,源稚生是蛇歧八家這一代的「天照命」,繪梨衣是「月讀命」,而風間琉璃是「須佐之男命」,三個擁有「神」的命格的人,一個是這次婚禮的統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