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蒹葭心裡咯噔一下,「哪個長輩?」
趙宏探出身子,攙扶著一個衣著樸素,面色蒼白得婦人進來。
看到那婦人,趙蒹葭猛地站起身。
即便早就知道她還活著,但看到她的那一刻,內心還是忍不住的刺痛。
趙宏不動聲色的關上房門,「不問個好?」
趙蒹葭指甲嵌入肉中,想來堅強的她,此刻也是淚流滿面,她一字一句的質問道:「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宮裡?」
穆皇后苦笑一聲,「蒹葭,您受苦了,都是娘的錯,娘也知道,這些年,你過的不好,娘給你跪下,給你道歉......」
她膝蓋一軟,竟是直接要跪下去。
趙宏也是急忙攙扶住她,沒讓她真的跪下去。
「別扶我,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失職......」
趙蒹葭見狀,內心縱有萬千委屈,此刻也不能看著她跪下去。
豈有母親跪女兒的道理。
她快步上前,攙住了穆皇后,「不可以,起來!」
誰知,這一攙扶,穆皇后直接抱住了她,痛哭起來,「蒹葭,我的閨女,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這些年來,我日想夜也想,但是我沒辦法,怪我沒用.......」
趙蒹葭只是默默流淚,不做聲,聽著她道歉懺悔。
原本痛苦的內心,也好受了一些,但並不代表,她就原諒了。
她不是三歲孩童。
就算她說破天,自己也是被留下來的。
她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距離,說道:「無論如何,你還活著就好,我只想知道,當初為什麼要詐死。
當初你們先後離開,明明有機會可以把我帶出宮的。」
見趙蒹葭並沒有想像中的感動,反而一臉冷靜的質問。
趙宏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不好騙。
到底也是當了幾年皇帝的女人,要是隨隨便便就信了,怕是早就死了。
穆皇后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這件事,說來說去,還要怪你爹。」
「跟我爹有什麼關係?」趙蒹葭冷聲道:「他人都不在了,就能隨隨便便找藉口吧責任都推給他?」
「當然跟他有關係,因為我詐死,就是他的主意。」穆皇后悲聲道:「當初你爹跟新黨掐架,掐的不亦樂乎,又因為北涼吃了敗仗,被蠻族所敗,你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威望,付諸東流。
新黨找到了突破口,差點沒把你爹給架空。
那之後,你爹就有些自暴自棄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神授十二年,奸相正式霸權,你爹那之後就很少上朝了。
甚至,尋仙問道,在宮內設立煉丹房,他就是吃了那些丹藥,才把自己身體給拖垮的。
那些虎狼之藥,吃了消耗元氣,每次不靠跟女人溝壑,根本無法發泄藥力。
那一年冬天,他聽信了妖道之言,險些將我罷黜,後來說我為後於國不利。
就要將我廢了。」
說到這裡,她低聲啜泣起來,「那時候他吃藥,整個人都吃的有些癲狂了,你是知道的呀。
若非關鍵時候清醒,我早就死了。
後來,他良心發現了,就將我送出宮,還說,天下大亂,朝廷難以為繼,留在宮裡等死,還不如出去,說不定日後還有希望復興大乾。
我是帶著復興大乾的任務出宮的。」
趙蒹葭卻是將信將疑,「好,就算如此,後來爹去世後,為什麼不聯繫我?
他明明跟端王叔有聯繫,為何不來找我?
我身邊無人可用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穆皇后吸了吸鼻子,回道:「我在北涼,離你幾千里之遙,那時候恰逢北地旱災,那時候整個北地都亂了,人吃人,軍閥林立,我又能去哪兒呢?
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我也不奢望你相信。
但是當母親的,又有幾個不愛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