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間久姚再也忍不住淚水,方才因為屈辱在眼中打轉的淚水,現在充滿了欣喜。看著虞期重新像山峰一樣護住她,高興和感動漲滿胸臆,久姚的眼淚撲簌落下。
「岷山君……」她安心了。
對面泗水公子的臉色則由紅轉白,他又恨又怕的盯著虞期,道:「你、你想幹什麼?」
虞期不咸不淡道:「我再晚醒來一會兒,久姚便要被你帶走了。你燒司宵的山,又搶他徒弟,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你說我想幹什麼?」
「你、你……」
「當然是想狠狠揍你一頓。」
「你……嗚哇!」虞期出手極快,當泗水公子的慘叫聲響起時,所有人包括久姚都還在愣神中。
虞期出招電光火石,把泗水公子打飛,接著遭殃的便是魚蝦螃蟹們。久姚看得痴了,眼前眾人一個個被打得七葷八素的,術法的光芒也跟織布機上的絲絛一樣來來去去。泗水公子好不容易站起來回擊,又被虞期打飛出去。
趁著魚蝦螃蟹們去救主,虞期將久姚一摟,帶著她朝空中躍起,同時放出袖子裡的英招和天車。他抱著久姚鑽進天車,划過長空而去。久姚在最後時刻正好回頭瞧見山頭上的泗水公子,竟是已經鼻青臉腫,坐在地上歪著脖子起不來了。
「岷山君……」
「我們去蒙山,你師兄們還等在那裡。」虞期把久姚穩穩的放在座位上,笑道:「方才,謝謝你的維護。」
久姚訝然,明白了虞期的意思,臉上又起了兩團紅暈,「是我要謝謝岷山君,你救了羽山的生靈。」言罷,道:「只怪我連累了你,泗水公子定是恨上你了,河神大人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虞期哼笑:「他們也不能奈我何。」
「還是對不起……你、你身子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
久姚鶯聲道:「那就好。」
掀開窗簾,看外面的雲海翻騰,久姚驀然意識到一件事,「岷山君,這天車不是被上次借道的怨鬼毀了嗎?」
虞期道:「略施法術便修好了,那些怨鬼來得湊巧,同樣的事情短時間內不會再經歷第二次。」
久姚嬌笑:「我還真有擔心一會兒又遇到怨鬼。」
「這不至於。」
「那就好。這幾天被泗水公子攪和得驚心動魄,我現在還忐忑得緊。」久姚說罷,再度欣賞起窗外的景色,烏鴉鴉的長髮順著肩頭垂落,發梢正好落在虞期的掌心上,涼涼的、痒痒的,他不禁輕輕握了握,感受到的是不曾想像過的柔滑。
視線順著她的發梢向上看,虞期發覺,原來他先前並沒有仔細的觀賞過這一頭長髮。久姚的頭髮真的很好,就和各方國進貢給夏帝的絲綢中最珍貴的那匹一樣,如磨了光般的亮滑,只將些微的一縷抓在手裡,都柔柔軟軟的撓人的心。
視線落在她側臉上,她生得雖不傾國,卻也嬌美,貴族小姐從小就是用錦繡堆出來的,大多有一身好皮膚。久姚的皮膚尤其好,像是陶器作坊里最潔白細嫩的白陶,只有各方國的少妃才配用指尖感受它的柔滑與無瑕。
虞期唇角含著淺笑,想起方才他暈倒的時候,似乎被人抱住,枕在一處柔軟溫暖的地方。隨後便聽見久姚和泗水公子在對峙,模模糊糊的,未全聽見。再之後他又離開了那處柔軟溫暖,被放在地上,硬邦邦的地面令他皺眉,接著就醒了,正好看見久姚跪在泗水公子腳下,忍著屈辱求泗水公子放了他。
那處柔軟溫暖的地方該是哪裡,虞期當然曉得,視線在久姚的胸口掃了掃,笑著搖搖頭。
真是個天真的姑娘,隨隨便便就把男人抱到胸口了,不知道那種滋味會讓人印象深刻嗎?她做事總是這樣不遺餘力,明明寧可跳下天車也不願見到泗水公子,卻又為了他而選擇放棄貞潔。
「你這種天真,是會要命的。」
忽而聽到虞期這樣說,久姚轉過臉來,潛意識的準備迎接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臉。
可她看到的並不是這樣的一張臉,反而是溫柔的笑,帶著幾分誇讚的意味,似溫火般的燒進久姚的眼裡,「不過,我開始欣賞你的天真了,我喜歡講義氣的人。」
聽言,久姚的臉紅透,被這種毒舌的人誇讚,還不如被他奚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