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幾場細雨,院子裡的桃花早已落得個乾淨,花瓣盡數入泥,消失不見。夏日的味道越發濃稠了。
夏湘坐在水池邊,怔怔望著院裡徒留綠葉的桃樹枝椏,心裡有些不悅。將近兩個月了,自己御水的能力似乎絲毫沒有長進,停滯不前。
若一直如此下去,還怎麼成為大能,造福蒼……坑害仇人?
這些日子,她常常去趙姨娘那兒問些養花方面的事,趙姨娘也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在某些關鍵問題上,總有些偏差。
這是預料中事,夏湘並不覺得如何。她可從未期望曾經想要謀害自己性命的人,會忽然轉性兒,對自己一片赤誠。
故而,求人求己不如求書本。
祖父原任大學士,只是為官過於耿直,得罪了同僚又得罪了皇帝,才過早致仕。大學士的家中自是不缺書籍典藏。
夏湘向祖父要了幾本關於草本花卉種植的書目,每日抽出兩個時辰細細研讀。
雖不想在丞相府的賞花會上表現的多麼光芒四射,卻也不想丟人丟到姥姥家。即便趙姨娘所要達到的目的跟自己的目的碰巧十分契合,她也不願依著趙姨娘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她討厭被算計被控制的感覺。
老太爺捧著兩本書,從廊廡走來,再不似從前那般偷偷摸摸了。
夏湘這一畝三分地並不繁複,他見屋裡沒人,便徑直朝水池那裡走去。果然,瞧見夏湘正坐在水池邊踏水。
「還未入夏,你當心身子!」老太爺將兩本書遞給夏湘,兀自坐到樹下一張藤椅上,心情十分好:「今日就不要鬧騰你乳娘了,祖父給你讀,如何?」
夏湘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識文斷字這事,沒讓任何人知曉。祖父以為,每日都是乳娘給自己解讀書上的內容。乳娘卻以為,是祖父每日為自己讀書。
「好哇。」夏湘開心地笑著,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有時,夏湘覺得祖父的內心依然像個孩子,官場沉浮許多年,熬成大學士。然而,黨派之爭越發嚴重,祖父年紀不大,卻主動請辭。或許不是害怕,只是想保住心中那一分剛正不阿、冰心一片罷。
祖父成為大學士後,為官時日並不多,也未曾給府上帶來多少庇蔭。聽乳娘說,祖母是個十分厲狠的好太太,嫁給祖父時,祖母娘家十分富庶,祖父卻官運卻一直不佳。
然而,祖母再如何厲狠、果決,面對祖父,卻一向溫柔賢惠。
可祖父還是……懼內!
給自己解讀書文,想來是祖父十分樂意做的事情。夏湘這樣想著,雙手扶著水池邊的石階。石階在日光照拂下,觸手一片溫熱,讓夏湘感覺很舒適。
祖父細細念著,解釋著。夏湘偶爾不解,插話詢問。對於古文,她並不熟稔。
一日日過去,夏湘與祖父愈加親近,而她仔細養著的兩盆花兒,也日間豐盈細潤了。同時,丞相府的賞花會正悄悄臨近。
夏湘有些緊張。
沒有什麼比死後重生,來到一個陌生國度更加可怕的事了。可夏湘並不害怕,既來之則安之。然而這次,夏湘卻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手中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權勢幫助自己抗衡命運的擺布,如此,需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若稍有偏差,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所以,對於丞相府的賞花會,夏湘十分緊張,十分在意。
她所作的最壞打算,不是不管不顧再傻一次,再啞一次!之所以不願輕易用這法子,是因為,一來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二來整日裝瘋賣傻,又不能開口說話,對於一個長了顆七竅玲瓏心的話癆,著實是件痛苦事。
一日,天光黯然,薄雲慘澹。
父親不聲不響邁進夏湘院子裡,而此時,夏湘正躺在自己編制的吊床上,將胖乎乎的小腿疊在一起,翹著二郎腿吃櫻桃。
沒有耀目的日光,天上只有淡淡的白和淺淺的藍,夏湘微眯著雙眼,十分愜意地咕嘟著小嘴兒,不一時便吐出個櫻桃核。
隨後,她就看到父親的臉,擋住了天上的淡藍淺白,正似笑非笑望著自己。
「啊呀!」夏湘嚇得不善,怪叫一聲,猛地坐起身。
於是,父女倆的額頭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夏湘捂著額頭暗暗叫苦
第二十三章 強搶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