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的意思是:乳娘,我嫁得出去。所以,折騰還是得折騰。
之後的事情十分順利,在催命鬼周玉年的督促下,兩個長工很快修好一方小淺塘,依照夏湘的吩咐,出水口和進水口都用結實細密的漁網攔好。
依照約定好的日子,夏湘在賣蚌的老伯那裡拿到足夠數量的蚌,都是活的,一個個吐著小舌頭,看起來很小巧。
將買來的蚌放入方塘中,夏湘開始著手給這些蚌培育浮游生物了。也不用麻煩,就在後山小院子旁邊挖出個小水坑,在坑裡扔些樹葉草根兒就成。
等這些小小蚌適應了方塘,再研究珍珠的事罷。
天氣越發熱了,夏湘除了每日照看照看後山那塊水田,就是問問青河裡的鋪子生意如何,偶爾研究研究新鮮菜式。日子優哉游哉,好不愜意。
直到一日,水稻開花需要授粉了……
水稻花期很短,夏湘看到水稻開花急壞了,召集了乳娘、阿香、許氏、顧媽媽、碧巧、採蓮和……戴言,一人發了一支毛筆和小碟子,開始最簡單、最笨拙的人工授粉。
戴言端著個小碟子,站在一眾婦女中間,巴巴兒地望著夏湘問:「怎麼不叫小書和不凡來?還有常山、趙五、翠花、櫻柳,迎春和芸香呢……」
許氏和大壯在鋪子裡忙的熱火朝天,自然是顧不上這裡了。所以。戴言只說了其餘幾個小孩子,畢竟,在別人看來。戴言也只是個孩子。
夏湘眯眼一笑:「她們幾個……我信不過,怕她們毛手毛腳將花兒刷掉了,」她上前一步,拍拍戴言的肩膀:「你比他們穩重,比她們細心,我自然信得過你。」
戴言欲哭無淚:「你就不怕我把花兒刷掉了?」
「你試試!」夏湘眼睛眯成一道縫兒,湊近戴言耳邊。輕聲說道:「你受傷的事,被追殺的事。你娘不知道罷?」
戴言瞳孔迅速收縮,一把抓住夏湘的手,聲音低沉可怖:「你再說一遍!」
夏湘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戴言動了肝火。自己的玩笑話觸及了他的底限。
「我說著玩兒的……」夏湘垂下頭,知道自己的玩笑過了火兒,可戴言的態度依然讓她有些難過,有些委屈,心裡堵得慌。
於是,她一把奪過戴言手裡的碟子和毛筆,客客氣氣地笑道:「不用你了,人手足夠,忙得過來。」言罷。轉身跟顧媽媽一行人講解如何給水稻授粉。她想,若時間充足,幫王安貴地里的稻苗也拾掇拾掇。到時,來年的優良稻種就不用愁了。
戴言站在一旁,臉色不豫,心想,這妮子也太不講理,明明她犯了錯。如今倒跟自己發起脾氣來了。
夏湘一邊用刷子粘了水給花授粉,一邊跟孫氏說:「乳娘。明兒你去跟安貴叔忙活你們自家的地,我這兒地少,人又多,等我這裡弄好了再去幫你那邊兒忙活。」
「別別,」孫氏皺眉:「大小姐,奴婢家裡那地,您就甭操心了,自會有人打理的。」
事實上,所有人對於毛筆刷花兒這種事兒都不太相信,認為夏湘是在瞎胡鬧。很怕一個不小心把花兒刷壞了,到時顆粒無收。
乳娘一來對這法子不太相信,二來她可不願大小姐擼胳膊挽袖去自家地里幹活兒,被有心人瞧見,指不定說出多難聽的話來。
夏湘也沒吱聲,反正心裡有了主意,到時同意不同意也由不得乳娘了。
大家忙了一個下午,終於完成了這塊地里水稻的人工授粉。大伙兒拿著毛筆和碟子,魚貫出了田地,等只剩下戴言一個的時候,夏湘慢慢抬起胳膊,手掌對著面前的田地,閉上眼睛感受每朵稻花兒上的濕潤水漬,將沒有授粉成功的細微處小心調整了一下。
若夏湘御水的能力很強,大可以在田地里的稻苗上灑足夠的水,然後借著御水術來控粉授粉。可惜,她御水的能力不夠,只能做些細微的調節,饒是如此,小小的身子依然因此疲乏不堪。
戴言見夏湘臉色有些蒼白,上前一步問道:「你怎麼了?」
夏湘頭有些暈,晃了晃,卻還是後退了兩步,與戴言拉開一段距離,客客氣氣地笑道:「我沒事。」言罷,兀自朝前院大門口走去。
這樣一來,戴言心裡也不舒坦了。
這麼刻意的疏離,比打人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