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向著神明台緩緩走來,小許妃見表哥走過來,眼睛裡流露出欣喜。伏魔府 www.fumofu.com
太后大怒而去,現在達蘭台驅晦,她怕的不得了,表哥能過來,那真是太好了!
蕭碧落淡然的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為何要參加這金人立後?說來不過是不想看見元恪每日過來眉頭緊鎖,他欲言又止,她即使是明白也不想問。
元恪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她怎麼原諒他?
她一方面恨著他,一方面又覺得無力。
在金人立後的前三天,蕭碧落面對著牆,元恪坐在床邊依舊沉默。
安寢的時候,他還像往常一樣自顧自更衣洗沐,並不要人服侍,這點倒和蕭越相反。
他從前說過他在軍營時候,呵氣成冰,長夜難明,經常點燃一堆篝火坐一兩個時辰,困的不行了再去睡覺,這樣一覺能睡到天亮,否則早早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一夜也睡不著。
他洗沐好後躺在她旁邊,依舊固執的拉了她的手,安穩的合目而眠。
半夜的時候她做了個夢,夢中有個小小的孩子獨自玩耍,她覺得十分有趣,走過去問他,小朋友,你的娘親呢。
那小孩兒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軟軟糯糯道,「母妃你怎麼了?」
她瞧著那孩子,忍不住流淚了,明知道是做夢,她也歡喜,原來她的孩子會說話了是這個模樣,這樣可愛。
她想到這是夢中,夢就醒了。
睜開眼睛,一片漆黑。
她有一絲光就睡不著,元恪不知是如何察覺的,在雲嶺關時候就命人晚上撤掉夜裡所有能發光的東西。
置身在黑暗中她才覺得安全,才沒有人能發覺她。
現在想來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慢慢將她的眼淚擦乾,良久,元恪輕聲道,「對不起。」
他沒有必要跟她說對不起,他的所作所為在情理之中,不過是站在他的立場,有什麼對不起的呢?她情感上不能接受,理智上知道他那樣做不過是必然的事情。
倘若她是元恪,怕是也要這樣做。
那隻手溫暖而寬大,將她眼角臉頰的眼淚擦乾,又握緊了她的手。
她輕聲問,「你怎麼還沒睡,半夜了。」
元恪答非所問,「那孩子……達蘭台說先天不足,活不了多久的,是我未顧及你的感受,只一廂情願的認為既然要失去,便不讓你擁有,如此無羈絆,這樣你少痛苦。倘若我知道你這樣痛苦悲傷,我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最後一句話發自肺腑,他說的艱難而情真意切。
是的,倘若知道她那樣傷心,他還不如留下那孩子,讓那孩子在她懷中死去,如此就不干他事了。
現在她恨著他,怨著他,只能怪他自己。
他做了個愚蠢的決定,將她從他身邊推走,他懊惱死了。
一夜未睡,他熬的眼睛通紅,卯時起身,穿衣穿的心不在焉丟三落四,今天是最後確立金人立後人選的日子,他怎麼能不心煩意亂?
那和柔公主意志堅決的留在雲州,不願隨他回棠州,他倒也不好強迫。
為了選老婆,強迫守喪的女人登台,他成什麼人了。
和柔公主不願意參加金人立後,碧落也不願意參加,元恪束手無策,恨不得讓達蘭台立刻告訴眾人天象有變卜卦不吉,金人立後改日再進行。
若是改日子,許太后怕是天天在他耳邊聒噪,洛州的大臣又開始曰好幾張紙。
蕭碧落早已醒來,見元恪在黑暗中摸索半天仍不點燈,也不吩咐人進來,一直在和自己的革帶較勁,真真是執拗。
「過來。」她半坐起來靠著軟枕道。
黑暗中元恪頓了頓,「你醒了?」
他即便再輕手輕腳,她也醒了,每天這個時辰他去上朝她就醒了,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伸手將他的革帶束好,雖然是第一次,但是她格外熟練。
她日日看著他,對他的每一件衣衫每一個掛飾都瞭然於心。
元恪見她將革帶束好,心中不禁有些醋意,還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