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墨韻留香
慶曆二年九月初三,大宋國相呂夷簡卒,帝發喪,令恤典從優,贈官太師、中書令,諡文靖。
對許清來說,呂夷簡的病故,使他心裡那股無形的壓力也隨即消失,若拋開私仇不論,許清對呂夷簡的手腕還是很佩服的,為相二十年,雖因當年迎合臨朝稱制的劉太后,他在文人士子中的風評一直不太好,但他的意志卻無聲地籠罩了大宋二十年,今天這座大山慨然倒塌了。
呂夷簡的時代過去了,那麼接下來將迎來誰的時代呢?朝臣們在等待,在猜測著即將迎來怎樣一個新格局。
許清今日卻先迎來了一位久違的客人。
得到小廝的並報,許清迎出門來,只見馮雨紫帽輕裘,綽爾不群的立於門前,可惜手上沒拿摺扇,否則許清又可以沒收了。
「安溪兄,一別數月,西湖之上可是說好隨後進京的,如今卻讓我空等幾月,別的且不說,快快裡面請,進門三杯酒罰你定了!」許清朗笑著向馮雨拱手作請。
馮雨含笑還禮道:「馮雨見過夏寧侯,說來慚愧,我等虛度光陰幾許,一事無成,夏寧侯卻是輕騎快馬提吳鉤,北去千里覓封侯。每思至此,馮雨便愧於登門見故人啊!」
馮雨看上去確實是挺感慨的,所言真摯,雖然口稱許清夏寧侯,卻沒給人太過生分的感覺,許清熱情地把他請進府里。
馮雨自進府起,便細細地打量著許家的庭宇格局,只覺華屋拱檐鱗次櫛比,翠帷朱戶,水榭亭台,草木盆栽,遠賞近觀總相宜,整個院落既有北方建築的恢弘大氣,又不失南方民居的精巧雅致,兩者竟能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令他由衷讚嘆。
於大廳中落坐,等侍女上好熱茶,許清才說道:「安溪兄,還是如以前般稱我子澄即可,什麼夏寧侯不過是陛下錯愛而已,安溪兄幾時進京?如今下榻何處?」
馮雨目光正在廳中為數不多的三兩幅字畫上流連,其中一幅為蔡襄的題詩字貼,一幅為歐陽修的清溪夜泊圖,見許清問起,只得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有些抱歉地答道:「子澄貴不易友,馮雨記下了,我如今寄住在京中一位父輩故交家中,子澄不必掛懷。」
「安溪兄還是搬到我家來住吧!我也好向安溪兄朝晚討教。」許清擺擺手說道。
馮雨突然變得靦腆起來,讓許清有些詫異,這還是那個灑脫的馮安溪嗎?只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子澄一片盛情,馮雨本不應推卻,只是此次進京,家父有言在先……唉,就不瞞子澄了,早年家父在京中為馮雨訂下一門親事,進京前家父嚴令要早晚聆聽這個父輩至交教誨,所以只能辜負子澄一翻心意了,我每日過府討教便是。」
馮雨終究是心性磊落之人,最後乾脆把事情原由點明了事。許清哈哈大笑道:「這就難怪了,為了安溪兄能早日抱得美人歸,我就不勉強你了,對了,安溪兄自杭州來,不知道淮陽兄近況如何?」
「尚好,我與淮陽兄得聞子澄一戰定西北,使党項人不敢越橫山,喜極忘形,曾相攜於西湖上,共醉三日!」
許清長笑不止,戲言於清泉是為了逃避公務,才跑到西湖上與馮雨藉故豪飲,讓馮雨也朗笑不停,幾個月不見帶來的那點生分,就在這談笑聲中消散無形,近午之時,許清安排家宴款待,兩人邊聊邊喝,微醉方罷。
馮雨告辭而出時,許清送到大門階下才說道:「安溪兄,明日歐陽學士府上正好有一場宴請,你若明日得空,便隨我一同前往如何?」
馮雨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滿口答應下來,結果打馬去得更快了,許清暗笑,馮雨大概要回去作些準備吧。
許清回到書房,讓人去傳荊六郎,二十名護衛如今每天留守府中的不過四五名,其餘的盡數出動,對王拱辰等人進行輪番跟蹤斥探。
「侯爺!」
荊六郎躬身行完禮,許清讓他坐下後輕聲問道:「這幾日可有什麼進展嗎?」
「回侯爺,六郎無能,目前尚無大的進展,只是韓國安前日了解到,王家的一個小廝甚喜關撲,兄弟們正準備找准機會給他設個局,希望藉機控制他。」
宋朝不象明朝那樣,特務政冶令人膽寒,如今朝中大臣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