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全身都疼!臉上仿佛是被人鞭韃一般的抽疼,身上猶如被拆骨割肉一般的疼,喉嚨里是一種久沒喝水的火辣辣燒疼……這就是孫燦爛在要醒未醒時身體上和腦子裡最深刻的感受。
「水……」孫燦爛現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一杯水,一杯可以滋潤她咽喉的水,於是她努力地讓自己發出聲音。
「娘,娘……姐姐在說話!」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傳入孫燦爛的耳朵。
「二丫,你讓開一些,讓娘餵點水給她。」這是一個婦人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些許的疲憊。
很快孫燦爛就感到有個什麼東西送到了她的唇邊,涼涼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巴。水,真的是水!孫燦爛如饑似渴地將水吞咽了下去,喉嚨口的乾裂感頓時得到了緩解,身上雖然還是疼,但身體上卻感覺有了絲絲的力氣。
「娘,快看快看她的眼睛在動呢!」說話的應該是個比剛才那個清脆稚嫩的聲音顯得年齡稍稍大些的女孩,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是啊,娘,她真的要醒了呢。」這是個男孩的聲音,也是充滿了驚喜。
「我這是在哪裡呢?」還沒法睜開眼睛的孫燦爛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努力地在腦海里搜尋著記憶。
迷路、怪風、墜崖……一時間自己失足前的事情一件件湧入腦海。
看來自己沒有死,那麼一定是那懸崖下有人家,把她給救了回來,看來她孫燦爛還真是大難不死啊。嗯,必定有後福!
不知婦人又給她餵了些什麼,孫燦爛的身上漸漸有了力氣,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首先出現在她眼前是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它的主人是個渾身充滿了溫柔和慈愛的婦人。
看到孫燦爛睜開眼睛醒來,婦人臉上頓時浮上了欣喜的笑容,然後對著身後喊了一句:「孩他爹,這閨女醒了!」
「咳咳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孩他娘,你讓二丫、大丫他們看著些,快去休息休息,你都兩天沒合眼了……」回答她的是一陣咳嗽聲,咳嗽聲後屋外傳來一個明顯有些病弱的男子聲音,聲音中既有驚喜也有心疼。
「孩他爹,你放心,俺把這閨女安頓好就去休息。」眼前的婦人一邊手腳麻利地替孫燦爛擦拭著流到頸窩的水漬,一邊溫柔地回答著屋外男人的話。
孩他爹?孩他娘?這是在哪裡?孫燦爛的外祖家雖然生活在小山鎮上,卻早就聽不到這種夫妻之間的稱呼。難道這大別山里還保留著老古的稱呼?
孫燦爛雖然身子不能動,現在甚至連頭也感覺轉動不靈活,一雙靈動的眼睛卻開始骨碌碌來迴轉了起來。
首先是面前的婦人,這婦人大約三十來歲,標準的瓜子臉,一頭髮絲在腦後盤了個簡簡單單的髮髻,用根木簪固定著,看著這樣的髮型,孫燦爛的心裡多了一層疑惑。
從婦人的頭髮慢慢移到婦人的臉,歲月的侵蝕使得婦人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臉色不是很好,有些發黃髮枯,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是營養不良。
此刻婦人溫柔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大概是為了照顧她熬夜熬的,不過這些都無損她的美麗,面前的確是一個相當美麗的婦人。
只是……當孫燦爛的目光移向婦人身上的穿著時,眉頭更是微微地皺了起來。
孫燦爛的頭還沒法靈活轉動,這婦人的穿著她也只能看個上裝,對襟、交領、窄袖、衣長至膝像極了中國宋時的服裝。
雖然十分乾淨卻是補丁加上補丁,難道現在還有人穿這樣的服裝,那些個補丁讓孫燦爛想起了一句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娘,這姐姐是不是傻了?」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一邊響了起來,勾去了孫燦爛打量婦人的目光。
這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娃,同樣是一身打了補丁的衣服,也是對襟、交領、窄袖,頭上梳著兩隻羊角辮子,十分瘦小,不到巴掌大的小臉上那雙酷似婦人的眼睛,顯得出奇的大,臉色同樣帶著菜色。
也許是孫燦爛從醒來以後,只是眼睛直直地盯著婦人看,卻一個字也不說,小女孩顯得有些擔心了。
這……自己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沒想到在這大別山的深山老林里,居然還有如此復古的家庭,真讓孫燦爛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