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里發出沉悶的呼氣聲,表情迷茫,眼神空洞發直。
這種狀態,很像是人從深度睡眠之中醒來時的樣子……可能會在短時間之內有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懵逼感。
我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在他面前輕輕左右搖晃了幾下。
「李老闆還記得我吧我,吳重啊……」李方渾身一哆嗦,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有些驚恐。
「吳大師!我,你……有鬼有鬼!怎麼……」他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話都說不明白。
看樣子,不管是什麼商場沉浮鏖戰過的老闆或者精英,在面對遠超出自己理解和認知的恐怖存在時,同樣和普通人沒有半毛錢區別。
我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送出一股微弱的炁進入他體內,讓他靜心凝神,平靜了下來。
這才說道。
「大概的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
你好不容易給李源發出去的那條簡訊,讓他有機會來求我,從渝城市區趕來奉節救你們!」我又笑了笑。
「話說,也真是你們命不該絕啊。
李家溝這麼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從哪裡接收到的一丁點微弱信號,讓你發出一條簡訊來。
」否則的話,他們仨肯定都死定了!李方立刻激動握住我的手。
「多謝吳小哥救命之恩!」他回頭看到還沒有醒過來的李有德,臉色微變,用顫抖的聲音問。
「吳小哥……我,我爸呢」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很抱歉,我們趕到的時候,你父親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他被用來破壞附近的風水眼,將這裡轉化為邪地,好用親人的血來把李福喜從白僵變為黑僵。
」李方頓時不說話了,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他雖然是一個快要三十歲的成年人了,但突然聞此噩耗,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
看樣子,他們父子感情應該很不錯。
我都不敢想像,要是自己遇到這種慘事,會變得多麼的瘋狂……「節哀。
」這種時候,語言的安慰都很蒼白,但我還是說了一句。
等李方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李有德恰好也甦醒了過來。
等他緩一緩了之後,我和牛畢就把整件事的情況——包括從駝背老者那裡聽來的消息,都給他們叔侄倆講述了一遍。
同時,也詢問他倆祭祖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李有德年紀還是要大一些,也更理智,強忍悲痛將當時發生的事大概講述了一番……原來,關於他們家祭祖的怪異形式這件事,李有德、李有仁兄弟倆確實在長大之後早就有所覺察。
但卻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兄弟在變得有錢有人脈之後,也私下找過一些所謂的「大師」、「高人」之流來詢問請教,也都給不出解決方案。
沒有辦法,只能繼續按照家裡傳下的規矩來辦事兒。
算算李富貴的叮囑,今年就是要開棺遷墳的時候。
可惜,這本來就是那地狂道人欺騙李富貴的——因為到現在李福喜才徹底到了白僵巔峰的層次,有親人血脈將他挖出來,立刻就起屍!李有德描述起當時的情形,手都還有些發抖。
「棺材釘是我和大哥去拔的,剛拔完最後一顆,我就聽到棺材裡面有動靜。
嚇得渾身發冷,還沒來得及說話,我二叔棺材蓋子直接就整個飛了起來!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二叔從棺材裡跳了出來……」「青面獠牙,皮膚上長著薄薄一層鋼針版的白色短毛。
雙臂平伸,指甲烏黑髮亮,像是匕首鋼刀一樣,太可怕了。
」「我們仨當場就嚇懵了,像是被凍住了一樣,甚至連腳步都邁不開。
就看到我二叔直接把我們父親的墳墓給輕鬆掘開了,還把裡面的屍骨給,給……吃掉了!」李有德說著,眼睛裡也流露出恐懼和悲傷交雜的淚水。
我聽了,也覺得挺慘烈的。
一般來說,殭屍都是靠活物生靈的鮮血為食,連肉都不會吃的。
估計之所以李福喜變成殭屍出棺之後,第一時間就去啃噬吞吃親大哥的骸骨,應該也是那地狂道人煉屍傀的邪法步驟之一。
不得不說,這種用親人來強化屍傀的方式,真是邪惡到了極點!「看到二叔變成殭屍在吃父親的屍骨,我們終於反應了過來,瘋狂逃命。
當時還是凌晨,我們打著手電筒不管不顧的飛奔,鞋子都跑掉了,渾身都被茅草割出血痕。
但不敢絲毫停留。
」「可二叔變成殭屍之後,速度實在太快了。
其實我們當時心裡已經有預感,這次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小方趁著喘息之機,嘗試發了幾個字簡訊給小源。
我想著山里沒信號,只是給自己一個安慰罷了。
」「結果還竟然真的發出去了!真是老天保佑。
不過發出去之後沒多久,我們就被二叔變成的殭屍追上了。
我記憶里最後的畫面,就是他那種恐怖的臉和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原本小時候他很疼我們的。
」李有德也算是個氣度沉穩的商界大佬了,此時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