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潘修文又怎麼敢賭!
因此,聽到張溥這話之後,想起當今皇上自從去年初以來的種種英明神武之舉,他怕了!
於是,他連忙看向張溥問道:「張大人,如今怎麼辦?我……我才疏學淺,接下來該怎麼做?」
看到潘修文慫了,張溥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與此同時,他也不得不暗自慶幸,虧得皇上突然變得英明神武起來,遠超以前的萬曆皇帝,讓他們知道,皇上那邊,是絕對不可能糊弄過去的,因此才會軟下來。
這麼想著,他忽然又回過神來,要不是皇上突然變得英明神武起來,自己又何至於奉旨來江南做這些事情!
心中不由得有點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該慶幸好了,不過終歸是眼前局勢要緊,張溥定了定神,立刻便對潘修文交代道:「潘大人立刻出面,向外面的暴民解釋清楚,要用心解釋,皇上的旨意到底是怎麼樣的!本官相信,只要他們能確認,皇上旨意中確實有一百畝這個下限,很多人便會散去,不再受到錢謙益的蠱惑!」
原本聖旨就是清清楚楚地寫著,潘修文自然心裡也明白,便立刻答應下來,而且這一次的態度,就不是上一次敷衍了事可比了。
不過張溥還沒完,趁熱打鐵,對潘修文交代道:「此事一了,你立刻寫奏章一封,說明此次事情的詳細經過,特別是有關錢謙益的,全都一五一十,不得任何隱瞞,寫下來。本官會向皇上上奏,附帶你的奏章。如此,你的罪責便小,要不然,東廠那邊肯定會把這次事情稟告上去,回頭你絕對要倒霉!」
「好,好,好!」潘修文一聽,立刻連聲答應,想著晉商的下場,皇上可是定了謀逆的罪名,就算這天氣還冷,那額頭的汗,也還是一個勁地冒,怎麼擦都擦不完。
兩人又稍微商量了下細節,潘修文就立刻匆忙地去找縣丞、主簿、典史等人。
而張溥也鬆了口氣,回來見姜冬,見他關切地眼神,便點點頭,淡定地說道:「潘知縣出面,卻給外面那些暴民解釋。放心,這次他一定會盡心的,應該能把局勢緩解下來了。」
說到這裡,他又露出一絲狠意道:「只要普通百姓不被錢謙益那老賊蠱惑,潘知縣又配合我們,這一次,一定要把錢謙益那老賊查個底朝天!」
錢謙益最高只是做到禮部侍郎,正三品,如果是普通致仕還鄉的話,優免是有當官時候的十分之六,死後還有兩年有效期。但是,錢謙益是獲罪削籍歸鄉,根本就沒有官身,也就是說,其實他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了。
當然了,以他東林領袖的身份,一般來說,誰也不可能把他當普通老百姓看待的。他在官場上的影響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封疆大吏可比。搞不定,哪一天他就官復原職,甚至更進一步都不一定的。
可是,如今錢謙益攤上了這個事情,張溥要和他較真,那錢謙益幾乎占了常熟縣一半的糧田,甚至連整個虞山都是他錢家的,家裡的人丁不知道多少,全都逃役,這些事情一清算起來,錢謙益絕對會想死的。
也正是如此,他知道張溥肯定會這麼做,就算沒有秋月閣受到侮辱,他也絕對會搗鬼的。
事實上,秋月閣之所以他會挑頭給張溥一點教訓,其實也是基於此考慮,不想讓張溥他們辦這個事情。
潘修文這邊,就如張溥所說,他怕了,他盡力了,親自帶著縣衙的幾名官員出面給外面越來越多的常熟百姓解釋。
還真別說,知縣大老爺帶頭和縣裡大小官員一起出面解釋,比起張溥這個巡按,又或者姜冬這些東廠番役,要更讓那些百姓信服。
當然了,事情出現反轉,也不是能一下就轉變念頭的。圍在外面的那些百姓,當場散了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部分人,則是將信將疑。不過不管如何,這局面還是穩定了一些。
這個情況,當然第一時間會傳回錢謙益那邊。他聽聞潘修文的行為之後,便大概猜出了怎麼回事,當場就摔了個杯子,氣沖沖地走了,連侯方域喊他都不聽。
從原本的歷史上看,錢謙益有一個外號,叫「水太涼」,是說滿清軍隊南下時,他和柳如是約好了要投水自盡,可事到臨頭之時,他卻反悔了,找了個藉口,說水太冷了!而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