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和景明。在山西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小心翼翼地駕馭著座下駿馬,艱難地跋涉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
此時已近正午,山中的陽光也顯得有些毒了起來。那少年怕少女被曬,忙為她撐起竹傘,心疼地道:「為夫沒用,害得你還要陪著我爬大山。這風吹日曬的,可別把你的皮膚給曬黑了!」
那少女卻嗤笑道:「王爺真會說笑,您會怕蕊兒變黑麼?我記得您曾所過,那大玉兒妹妹比蕊兒可黑多了!」
「你們倆能一樣麼?人家可是從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紫外線太強了,才…呃!」那少年說著說著,突然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噎了半天才道,「好傢夥,這狼肉可真夠勁!不但極其難吃,就算吞到肚子裡,還是不好消化!」
這對少年男女,正是大明秦王朱由檢,以及他的王妃蕊兒。他們從喀爾喀草原遠道而來,歷時半個多月,至此已經跋涉了兩千餘里。
因一路上幾乎夜夜承歡,蕊兒也漸漸適應了夫妻婚後的生活。她並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朱由檢畢恭畢敬,而是也敢於和他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此時她見朱由檢打飽嗝,便譏諷地笑道:「王爺,您這一路上見狼便殺,只吃狼肉,吃得眼睛裡都有些冒綠光了呢!蕊兒怕您再吃幾日,真要變成一匹狼了!」
朱由檢卻不懷好意地笑道:「為夫要是真變成狼了,你怕不怕?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盡的曠野中!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誰讓他們真愛了一場!啊嗚!」
他邊說邊唱,突然裝出一副狼的架勢,向蕊兒猛撲過去。
蕊兒卻早有準備,輕輕地側身閃過,一把架住差點失去平衡、從馬上摔下去的朱由檢,譏諷地笑道:「您若真的變成了狼,蕊兒也只好將您一箭射死,烤烤吃掉了!說真的,放著那麼多野味不吃,您為什麼偏偏要吃狼肉呢?您自己都覺得難吃!」
「因為狼這種動物太可恨了!」朱由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這種畜牲,厲害的動物不敢惹,專門欺負弱小的兔啊、羊啊什麼的,偏又是極其兇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還就納了悶了,有的人還居然對狼十分推崇,不講人性,只講狼性,整些個狼圖騰、狗圖騰、七匹八匹狼之類的玩意出來!對這樣的人渣,我只能送他們四個大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王爺,那是八個字好不好!」蕊兒明知他是故意說錯來逗自己,還是忍俊不禁地笑道。
「是麼?嘿嘿嘿嘿,」朱由檢見逗得美人發笑,也咧開大嘴傻笑了一陣,卻漸漸地轉化為一絲冷酷的笑意,「另外,蒙古人不是自稱蒼狼的後代麼?他們不是以狼自居,覺得咬誰都是天經地義麼?我就把他們的祖宗烤烤吃了,再變成屎拉出來,溫暖他們的大地!」
蕊兒聽朱由檢說得咬牙切齒,知道他因幾個蒙古部落背信棄義,導致李崇瑤生死不明、大玉兒被迫嫁給皇太極,而恨透了蒙古人,生怕重新勾起他的傷心事,忙笑著岔開話題道:「可王爺若是變成了狼,蕊兒還有些捨不得呢!」
朱由檢從深深的仇恨中驚醒過來,為了驅散那心頭的陰霾,也打趣道:「那沒關係,你也變成一匹母狼,不就行了?咱們倆就是灰太狼和紅太狼!額…不行不行,為夫的腦袋可沒那麼硬,禁不住幾下平底鍋…」
蕊兒雖不知道朱由檢說的是什麼,卻也笑罵道:「人家才不要做又髒又臭的母狼呢!」
二人正說笑時,眼前閃現出一道氣勢雄偉、卻有些破損不堪的關牆。朱由檢詫異地道:「咱們不是已經繞過大同了麼,怎麼這裡還有城關?」
他手搭涼棚向關上望去,卻見關上空空蕩蕩,只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也在向自己這邊張望。
朱由檢只覺得此人有些眼熟,正納悶時,那人突然驚喜地大叫道:「殿下?怎麼會是您?您怎麼到了這裡?」
說著他便匆匆跑下城頭,從早已塌了半邊的城門洞中急急地跑了出來,跪倒在朱由檢的馬前,大禮參拜道:「草民孫傳庭,叩見秦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孫先生,怎麼是你?」朱由檢也驚喜地跳下馬來,將孫傳庭雙手攙起道,「多日不見,先生還是風采依然,本王敬佩之至!」
孫傳庭也激動地道:「殿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