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衝進牢房才發現,方宜已經仆倒於地,頭部血流不止,看樣子是一頭撞到了石塊砌成的牢房牆壁上。☆→頂☆→點☆→小☆→說,本來她就受了傷,再加上穴道被封,朱由檢本以為她沒什麼力氣,才會解開鎖鏈,沒想到她竟然會自殺。
蕊兒早哭著撲到方宜身上,周奎也老淚縱橫地道:「小宜,你這又是何苦!」
突然蕊兒驚喜地叫道:「娘親沒死!她只是碰破了頭皮,顱骨並未損傷!」
朱由檢趕緊湊上去觀看,果然見方宜只是流了不少血,再加上情緒激盪昏了過去,也稍稍鬆了口氣,忙命詔獄裡的郎中趕緊包紮。
直到這時,眾人才注意到石壁上竟然用血寫了一大段文字。再看方宜右手食指同樣血流不止,便知她是先咬破手指,寫下了這段文字後才觸石自盡的。
朱由檢不禁納悶:本來一家重逢,無論如何是喜事,再加上自己已經赦免了方宜,她怎麼還會想不開?難道白蓮教對她的洗腦,真的使她已經不可救藥?有什麼話,直接說不就行了麼,為何還要留下血書?
直到看完這段文字,眾人才恍然大悟,心中無不五味雜陳。原來剛才方宜說離開周奎後便落髮為尼,其實並非事實。真正的事實是:她剛剛離開周家,又被白蓮教主派去了遼東李氏,同樣對李氏的一位極有希望繼承家主之位的青年才俊進行,也為他產下一女,只比蕊兒和蕾兒小一歲!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這位青年才俊英年早逝,白蓮教的陰謀再次失敗。而這時的方宜已經徹底陷入了巨大的自責之中,這才不顧教主的阻止削髮為尼,那名女嬰則留在了李家。
後來老教主歸天,新一任教主便尊方宜為「聖母」。雖然方宜心灰意冷,不願意再參與白蓮教的陰謀,但教主手段相當歹毒,他派專人撫養蕾兒,還任命她為聖女,實際上是把蕾兒當作了人質。如果方宜不肯聽命,他就會用蕾兒威脅她,甚至威脅要派人去刺殺蕊兒,或是留在李家的那個女兒!
方宜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聽從教主的擺布,利用尼姑的身份作掩護,最終當上了潭柘寺的住持。平時她深居簡出,不問外事,也確實是在虔心禮佛,無非是求佛祖保佑她的三個女兒能健康成長,擺脫白蓮教主的魔掌,不要讓自己的悲劇在女兒身上重演。
寫到這裡,血書戛然而止。後面的事眾人也都知道了,那便是方宜行刺,不用問,肯定也是奉了白蓮教主之命。方宜之所以剛才不說,自是覺得這段往事實在難以啟齒,無顏面對周奎和蕊兒,這才想一死了之。
看完這段文字,周奎和蕊兒的臉色都變得煞白。良久周奎才拭淚道:「皇后娘娘,你娘親的命實在是太苦啦!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爹不怪她,希望你也不要怪她,畢竟她是身不由己,又對你有生育之恩!」
蕊兒也哽咽著點頭道:「蕊兒還怕爹爹不肯原諒娘親,既然您都這麼說了,女兒更要善待娘親了!如此說來,除了蕾兒之外,蕊兒還有一個妹妹,卻不知她現在身在何方?」
話音未落,朱由檢突然感覺心臟仿佛被一柄大錘狠狠擊中,失聲叫道:「李家有望繼承家主,卻不幸英年早逝的,不就是崇瑤的父親李如松麼?難道…難道崇瑤就是夢宜師太之女,你的妹妹?!」
蕊兒愣了半晌,突然與朱由檢緊緊相擁,夫妻二人同時放聲痛哭起來。這時朱由檢也徹底想明白了,難怪當年他就覺得李崇瑤與蕊兒生得有幾分相似之處,原來她們根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是現在才知道已經太晚了,崇瑤芳魂已逝,永遠也不能與她的生母和兩個姐姐相認了!
哭罷多時,朱由檢命人全力搶救方宜。於私,她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蕊兒和崇瑤的親生母親,本身也是白蓮教驚天陰謀的受害者;於公,也只有她知曉白蓮教內部的大量秘密,剷除白蓮教還得從她口中獲得線索。現在朱由檢是恨透了白蓮教,恨透了那個陰險毒辣的教主,他不但製造了一出巨大的人生悲劇,害苦了兩個家庭、三位少女,還直接害死了貞妍,此仇不報,朱由檢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可是郎中包紮搶救了一陣,卻驚恐地叫道:「萬歲,這…怎麼會這樣?」
朱由檢猛吃一驚,與蕊兒、周奎湊上去看時,見方宜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住了,嘴唇卻變得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