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強凝神細聽那兩個家僕對話,然而對方本來就是竊竊私語,他和人家又是擦肩而過,越走越遠,怎麼也聽不真切。還別說,伍強這人到了關鍵時刻,膽子還真不小,看看附近無人注意,便轉身偷著跟了下來。
俗話說得好:一入侯門深似海。這懷遠侯府是南京有名的深宅大院,也不知道有幾進院子、幾重跨院,伍強跟著這兩個人拐彎抹角,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看起來是僕人下榻的地方。而這兩名家僕也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這麼膽大包天,竟在侯府里進行盯梢,只顧有說有笑,一點也沒發現伍強。
兩名家僕進了一間房,而四周則是靜悄悄的,這個時間,大部分家僕應該還在別處忙碌著。伍強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推門闖了進去。那兩人見伍強進來均是一愣,因為伍強身著官服,他們趕緊起身賠笑道:「這位大人,您走錯地方了吧?國公爺在前院會客,這裡是下人們…」
「我沒走錯地方,找的就是你們!」伍強緊走兩步,突然揮拳全力擊出,正揍在一名家僕的太陽穴上。雖然他從未上過戰場,武藝和不會也差不了多少,但力氣還是不小的,對方又絲毫沒提防,這一拳就把那個家僕打暈了過去。
另一名家僕見狀大驚,剛想喊叫,伍強已掣出一柄鋒利的匕首,抵在對方咽喉上恐嚇道:「別出聲,否則立刻叫你腦袋搬家!」
「大…大人饒命!小人什麼也沒做呀…」冰涼的匕首抵在脖子上,那名家僕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少廢話,本將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許有半點隱瞞!」伍強凶相畢露道,「你們剛才說到智信和尚,他是不是還沒死?人在何處?」
「這…」那家僕顫聲道,「小人只是聽國公爺說了兩句,也沒準聽錯了呢?再說國公爺早立下規矩,他與別人談話的內容,家僕絕對不能泄漏,否則全家老小都活不成呀…」
伍強一聽有門,手上稍微使勁,匕首已經割破皮膚少許,血珠立即滲了出來。那家僕以為伍強要殺他了,嚇得屎尿齊流,連呼饒命。伍強便道:「反正你已經泄漏了,現在一五一十說與本將聽,還有活路,否則…」
那家僕在極度恐懼之下,只得說出實情。原來他在侯府是負責給常胤緒上茶的僕人,昨天幾個衛所指揮使來找常胤緒密談,他上茶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常胤緒說起,智信和尚已經讓他給藏起來了,具體地點則是在他在南京的一處別院。別院平時府門緊閉,又有家丁看守,就算王在晉猜出智信未死,全城搜捕,也絕對搜不到那去。
伍強問出了別院的具體地點,再問別的,這家僕也說不上來了,連連哀求道:「大人,小人知道的全告訴您了,您可千萬要饒小人一…」
話音未落,伍強突然捂住家僕的嘴,用匕首在脖子處狠狠一抹,那人立即斃命。這伍強可真夠狠的,又把那個被打暈的家僕也結果了,屍體往衣櫥里一塞,又覆上大量雜物。現在正值隆冬,血腥氣味不易擴散,如果沒人進屋,說不定幾天都發現不了他們已死。
緊接著伍強又裝作沒事人一般出來,原路返回前院。路上遇到侯府家僕,還假裝走錯了路,讓人家領了出去。當跨出侯府大門的一瞬間,伍強的心都懸到嗓子眼,生怕自己的殺人形跡敗露,被常胤緒發現,那他可就徹底完了。
然而並沒有人阻攔他出府。伍強出了府門,強忍著心頭狂喜,一路打馬飛奔回金吾左衛營地,發現孫繼盛竟然沒走,一直在等著他的消息。伍強忙把經過對孫繼盛一五一十說了,孫繼盛同樣大喜,卻又蹙眉道:「只是這兩個家僕罪不及死…」
「我要不殺他們,他們必然會向常胤緒告狀,那我還有好果子吃麼?」伍強滿不在乎地道,「再說他們只是僕人,死一兩個也沒什麼打緊。」
孫繼盛此時也不好說什麼,急忙告辭回守備府。王在晉和袁可立聞訊大喜,當機立斷決定立即派兵抓捕智信。至於伍強殺人,亦是出於無奈,可不追究。
現在的情況至少已經證明,常胤緒是有意包庇智信。至於常胤緒是不是也是白蓮教一夥的,只有等抓住智信,審問之後才能確定。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抓捕行動立即開始,除了關寧鐵騎和錦衣衛之外,兵部尚書袁可立親自督戰,務求一擊必中。
大隊人馬驟然衝出守備府,雖然外面有不少常胤緒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