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玉』等人正在惶急之時,那老者壓低聲音道:「看你們不像叛賊,更不像普通百姓,難道你們是官軍?」
翁『玉』本不想說實話,但見老者慈眉善目,又說出「叛賊」這樣的話來,顯見是心向朝廷的。[800]()。更新好快。如果無人相助,恐怕他們幾個『插』翅也難逃脫,尤其是黃得功,更是命懸一線。要想讓老者施救,就必須獲得人家的信任,如果不說實話,人家如何信任自己?因此翁『玉』懇切地道:「不敢欺瞞老人家,我們確實是官軍,剛從叛軍造船廠中逃出來。此人受了重傷,又喝了不少水,萬乞老人家救他一救!」
「幾個人就敢闖龍潭虎『穴』,你們這幾個年輕人有膽識!」老者展顏一笑道,「請隨我來!」
說著他便從附近的樹叢中牽出一頭『毛』驢,這就是他的腳力了。黃得功已經被控出不少水,此時眾人合力把他扶到驢背上,面向下橫趴著,老者輕拍驢背,『毛』驢便緩緩向前走去。
翁『玉』、沈『浪』和另外兩名士卒緊緊跟著老者,專揀僻靜的小路走,不多時便遠離湖岸,折向西北。翁『玉』驟然緊張起來,因為這麼走反而離造船廠越來越近了。老者卻神『色』自若,引著眾人從山間小路不疾不徐地穿行。
此時還不到天亮的時辰,卻見東方的半邊天映得火紅。眾人翹首東望,只見湖面上火光沖天。原來停泊的船隻被黃得功縱火後,雖經白蓮教徒奮力撲救,無奈北風正緊,火勢已成,除了那艘最大的戰艦及時脫離外,大部分戰艦都被蔓延的大火『波』及。熱門小說(如今已經燒了一個多時辰,火光漸漸黯淡下去,因為很多戰艦已經被徹底燒毀,沉入湖中了。翁『玉』等人雖然不敢叫好,心裡早樂開了『花』。
老者引著他們就從緊貼著造船廠的一道山嶺上方走過,然後繞過西邊的一座不大的鎮子,漸漸上山。此時天『色』逐漸放明,翁『玉』抬頭望去,只見正北方一道雄奇的山峰巍然屹立,高不可攀。山峰絕頂被埡口所斷,形成五個並列的小山峰,仰望儼若席地而坐的五位老翁。山腳下有一大片房舍,青磚白瓦隱藏在蓊鬱的林木之中,頗具清雅淡泊之氣。還離得老遠,琅琅讀書之聲便傳入耳中。
翁『玉』本來就覺得這位老者不是尋常人,走到院落大『門』前,只見匾額上用硃砂寫就幾個俊逸的大字:白鹿『洞』書院。他這才驚呼道:「這裡難道就是與長沙嶽麓書院、歸德府應天書院、登封嵩陽書院並稱『四大書院』的白鹿『洞』書院?老人家,您是…」
「這裡正是白鹿『洞』書院。」老者頷首道,「不才舒曰敬,是這裡的主講。且休敘閒話,這個人受了刀傷,又被水淹,須得趕快調治,否則『性』命堪憂。」
這時院內已有數名年輕的學子迎出來,舒曰敬便命他們幫忙把黃得功抬進一間臥房,先找來乾淨衣物讓眾人換了,又親自為黃得功號脈。翁『玉』喜道:「老人家,啊不,舒『洞』主,您還懂岐黃之道?」
「自古醫儒不分家,不為良相,當為良醫。」舒曰敬一邊淡淡地回答,一邊蹙眉凝神診脈,片刻吩咐道,「此人既有外傷又著了風寒,一會兒必發高熱,須在此靜養至少半月。拿這個方子去鎮上抓『藥』,要快!」
就這樣,翁『玉』、黃得功和沈『浪』一行在白鹿『洞』書院住了下來,一是為黃得功治病養傷,二也是為了躲避叛軍的追捕。幸虧舒曰敬醫術高明,黃得功果然發起高燒,且傷口化膿感染,但及時內外服用了對症草『藥』以後,病情很快穩定下來。舒曰敬也頗為驚訝,因為症候相當兇險,但黃得功居然扛得住,可見體質大大勝過常人。
過了兩天,黃得功高燒退去,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但外面風聲相當緊,叛軍稀里糊塗地被燒了許多戰艦,自是惱羞成怒,大肆搜捕可疑之人。為避免暴『露』身份,舒曰敬讓翁『玉』等四人扮做書生,每日白天就和幾十名在此就讀的學子一起上課。惟有黃得功,形象氣質和書生差得太遠,怎麼扮也不像,只好讓他扮做個打雜的僕人,惹得黃得功老大不高興。
到了夜間,幾人便與舒曰敬促膝長談。原來這位舒曰敬正是大發明家宋應星的恩師,在此已經講學二十多年了。兩個月前叛『亂』驟起,白蓮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