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皇后猛地推開朱由檢,後退數步,滿面潮紅,低頭不語。
朱由檢慌忙跪倒,再次重重磕頭道:「臣死罪!臣並非有意!」
剛才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之內,皇后分明感覺到,朱由檢的某個身體部位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膨脹。
她雖嫁給天啟多年,早經人事,卻絕不曾被天啟之外的男人碰過一根手指頭。可不知為何,朱由檢如此無禮,她卻並未生氣,反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懷從心底萌生。
天啟已經將近半年沒有和她同床共枕了。自從流產之後,天啟雖未明言,皇后聰慧過人,早已感覺得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天啟的寵愛。天啟對她仍有感情,卻只是夫妻之親情,而非男女之愛。她為此痛苦過,掙扎過,可終於無濟於事,漸漸心如死灰。
可就是剛才這一下,皇后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又被朱由檢輕輕撥動,一時竟緊張得手腳冰涼,嘴唇輕顫,就似剛入洞房的那一夜一般。
良久,皇后才勉強平復了心情,掩飾道:「殿下不必自責,是本宮自己不小心。殿下可知萬歲為何派您隨軍出征?」
「臣不知!」朱由檢也趕緊收攝心神,老老實實地答道。
「這都是閹賊魏忠賢的主意!」皇后突然恨恨地道,「萬歲深愛殿下,先派內衛保護王府,又封殿下的岳父周奎為錦衣衛指揮副使,更惹魏忠賢猜忌。然而他幾次暗害殿下不成,也知道京師乃天子腳下,萬歲想護持殿下,自然極為方便。於是他就借著廣寧之敗,先是假意攛掇萬歲御駕親征。
「土木堡的前車之鑑離今不遠,萬歲又素來膽小怕事,豈肯親征?但廣寧之敗,確實對萬歲觸動很大,聽說近幾日,萬歲連木工都無心再做了。此時,魏忠賢再順水推舟,提出要殿下代萬歲出征。萬歲哪裡識得破魏忠賢的奸計,當即應允。」
你大爺的!敢情又是魏忠賢這個龜孫在使壞!朱由檢不由得心中暗罵。
皇后卻幽幽地道:「但本宮細想,此事對殿下而言,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殿下身處京師,閹賊爪牙遍布,可謂寸步難行。稍有不慎,即會被魏忠賢抓住把柄。像擅闖詔獄救人這種事,若事機不密,更會惹來殺身之禍。昔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殿下出京暫避風頭,魏忠賢再想謀害,也要頗費周章。」
「什麼申生、重耳?」這貨根本不懂這個歷史典故,疑惑地問道。
皇后微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殿下,春秋時期,晉獻公有申生和重耳兩個兒子,申生為太子。後來晉獻公又娶驪姬為妃,驪姬生公子奚齊。為了讓奚齊繼位,驪姬開始處心積慮謀害申生與重耳。
「晉獻公年老智昏,真的要殺自己的兩個兒子。然而畢竟舐犢情深,他只派使者往兩位公子駐節之處召人,實則希望他們逃跑。
「申生至孝,不肯逃跑,當場自盡;重耳領悟父意,亡命天下,一逃就是十九年。後來,重耳終於返回晉國做了國君,即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晉文公。故此後人評論: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哦!」這貨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皇后微微蹙眉,繼續說道:「殿下此去,軍中有大學士孫承宗督師,諒也無事。那孫承宗是東林黨人,可能對殿下有些成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朱由檢這才明白,難怪孫承宗總看自己不順眼,敢情大部分東林黨人還是把楊漣等人入獄的事,算到了自己頭上。他也不由得心中慨嘆,學雷鋒做好事,做完好事還不留名,這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殿下只是要小心管寧。」皇后憂心忡忡地道,「他是魏忠賢義子,為人陰險狡詐,深藏不露。這次魏忠賢力薦他做了勤王兵馬總監軍,權力尚在孫承宗之上。殿下此去,務須小心在意,不要被他抓住了把柄。」
朱由檢之前也想到了這一層,見皇后提醒,也感激地道:「臣謹記在心!」
皇后又微笑道:「至於信王府上,殿下不必掛念。本宮已加派得力人手,與騰驤右衛的林佑坤一起扈衛王府,楊漣等人絕對安全。待事態稍稍平息,再將他們送出城去,妥善安置,殿下不用心。
「王妃傷得雖重,於性命無礙。她是習武之人,恢復得也比常人要快,殿下也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