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串轟鳴聲從遠方傳入山中內殿,一頭異獸緩緩睜開雙目,它形似大象卻沒有長鼻,一對獠牙好似精鋼鍛造,泛著森冷寒芒,身上布滿堅岩般的粗糙皮殼,不似尋常活物。
這頭異獸體型龐大,僅是伏臥在地,豐厚背嵴便有兩丈之高。就見它面前擺著一尊青銅丹鼎,此刻正散發著鳥鳥輕煙,異獸貪婪地吞納著丹鼎煙氣,不斷滋養著本已強悍健碩的肉體。
「掌門,不好了!」殿外傳來焦急呼聲:「有一夥修士前來攻山,已經有幾名師兄被殺了!」
異獸略作沉吟,竟是發出了深谷滾雷般的沉悶聲響,它緩緩站起,比象腿還要粗壯的四條蹄足,撐起小山一般的軀幹,野性十足地晃了晃身子,甩下些許脫落的石屑。
然後異獸一陣吞吸,空曠內殿中氣流激盪,巨大身形陡然一變,落地化為一名長須老者,看似老邁,但身材高大、腰寬體胖,面容威武,十足像是沙場征戰偌久的老將軍。
「如此喧譁,不成體統。」老者一拂袖,隔空打開內殿大門。
殿外幾名弟子神色慌張,還沒說話,又有一陣轟鳴聲傳來。
「你等可看清來者何人?」老者走出問道。
「對方三名修士,兩男一女。」弟子們連忙答道:「他們都是突然發難,我們根本不清楚他們的來歷和用意!」
老者冷哼一聲:「枉費我平日裡賜下丹藥法訣,讓你們多多用功,結果連幾個人都攔不住!」
「掌門神通廣大,我們那裡能比?」那幾名弟子連聲諂媚:「不過我見那名女修容貌尚佳,正好適合給掌門做雙修爐鼎。」
老者澹澹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卻好似想起什麼,回身關上內殿大門,還順便補了一重禁制。
「走!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人物敢來犯我古鼎門!」老者冷喝一聲,在眾弟子簇擁下,來到道場之外。
此時沖湛夫婦三人各祭法寶——兩道飛劍一青一白,上下縱橫,結成劍網無情絞殺;一口金鈴連連搖晃,撼動神魂的鈴聲徘回不絕。
如此攻勢之下,法力粗疏的古鼎門修士難以抵擋,轉眼間被殺傷甚眾。
這些古鼎門修士手上雖也有法寶符咒,可施展起來大多手忙腳亂,妙用難彰。
眼看門人弟子死傷不少,老者沉聲一喝,單足頓地,一股洶湧震動沿地席捲,直逼沖湛夫婦三人而去。
「小心!」沖湛先生察覺殺機,驚呼一句,三人各自提縱騰空,顯然都是久歷殺伐之輩,深知如何對敵。
眼看原先立足之處,堅硬岩石竟然崩碎大半,好似遭受龐然巨力擠壓,方才若是遲疑一瞬,恐怕就要被震得筋骨斷折。而那些古鼎門修士毫無疑問受到波及,此刻紛紛跌倒在地,一個個口吐鮮血。
「來者何人?!」沖湛夫人嬌喝一聲。
「你們才是來者!」老者抬腳邁步,動作不快,身形幾閃便來到三人面前,隨後大喝一聲:「下來!」
老者喝聲一發,沖湛夫婦三人便覺得身形一沉,大地好似生出深邃吸力,將他們拽回地面。
「你就是古鼎門的掌門?」知白先生心下暗驚,手持金鈴輕輕一晃,運轉法力護住同道。
「不錯,我乃石龍君,老夫與諸位並無仇怨,為何無端進犯?」老者喝聲如雷。
沖湛夫人毫不示弱:「你們拿附近鄉民試藥之事,真以為旁人一無所知嗎?我等早有留意,今日前來便是要懲奸除惡!」
石龍君沉默片晌,然後說:「老夫絕無害人之意,試藥之言更是無中生有。附近百姓飽受山中苦寒所累,老夫心有不忍,遣弟子給百姓送藥,以緩病厄。」
「閣下何必掩飾?」沖湛先生言道:「我等並非毫無憑據而來,此地西南的清泉村,有三十多名村民因為服食丹藥之後相繼暴斃,俱是面孔發黑、七竅流血的慘狀!」
石龍君心中不喜,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修仙之人,仿佛世間規矩就由他們說了算。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處棲身之所,還沒將仙翁神鼎的妙用摸索清楚,怎能容忍他人攪局?
只是這三人看著像是有正經傳承的修士,要是走脫任何一人,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