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黍眼中,梁韜修為境界著實高超,可是對崇玄館與仙系四姓的管束教化卻不算高明。通過寬縱放任換取而來的,並非是忠心效力,反而是意圖另立門戶、自作主張。
非要說仙系四姓除了梁韜皆是無能之輩,這話定然不實。梁朔、王鐘鼎、楚孟春等人,他們的修為法力也並非淺薄,而且他們年紀輕輕,若是多加歷練打磨,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可仙系四姓早已沒有崇玄館早年的進取之心,兩三代人的歲月,對於修仙之人而言都稱得上短暫,四姓世家的放縱鬆懈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實際上當初追隨梁韜、死守地肺山的崇玄館門人,已經沒多少四姓世家的嫡親子弟,主要是梁韜自行點化拔擢,比如姜家天狐、玄衣死士,以及改易姓氏投靠的下館弟子。
甚至最後守在梁韜身前的人,反而是趙黍這麼一個外人,這也不可謂不諷刺。
趙黍沉思之際,那錦衣修士察覺一絲破綻,離火丹化作一線火光疾馳而下。
「小心!」蒼岩公沉喝一聲,激起浪峰,阻攔火珠。
奈何火珠攻勢又急又勐,直接將浪峰撞出一個空洞,直襲趙黍而去,眼看就要將他轟成齏粉。
趙黍看也不看,周身三丈氣機凝滯,離火丹立刻停頓不動。趙黍抬手虛攝,這枚紅彤彤、光灼灼的圓珠便落入掌中。
錦衣修士見狀大驚,自己法寶竟然被對方輕易奪走,這種事必須是修為差距甚大才能做到。
「看來你奪了法寶之後,也未得真傳法訣,只曉得強行催發妙用。」趙黍低聲自語:「想要用好這枚離火丹,須得火候純正、心念不雜,取坎中一陽,勾連天地間離火之精,化作真火,其功不止殺伐之用。」
如今趙黍得到崇玄館所有傳承,對煉丹之道也有幾分領悟,這離火丹的御使之法,他眨眼間便已明白。
那錦衣修士聽得不清不楚,以為趙黍是在嘲弄自己,心中又恨又懼,法寶被奪,對於一名修士而言不啻是割裂肢體。
然而回想起趙黍接連兩番出手,法力運用已經遠遠超過自己,再斗下去將大為不利。
「你叫徐懷玉?」錦衣修士按捺心緒:「我乃雲珠館三品啟真法師賈神谷,奉大司馬鈞旨掃蕩各路反賊逆黨。我看你也算修煉有成,應當知曉事理,莫要抗逆朝廷法度。」
「大司馬鈞旨?」趙黍問。
「不錯!」賈神谷下巴一揚,好像底氣大增:「大司馬麾下能人異士甚多,如我這般也不過平平之輩,我見你有幾分不俗修為,勸你不要一時湖塗,為了這等妖邪誤了性命前程。否則大司馬令箭一落,天兵到處,讓違逆之輩盡化齏粉!」
此時蒼岩公傳音暗語:「多謝這位道友仗義執言!老夫已有脫身之策,還勞煩道友稍作拖延。」
趙黍心下思量,自己當初為蒼岩公解除封印,可是他舊傷在身,施展不出過往的高深法力,以至於面對賈神谷這等小輩的欺凌逼害,也只能遁逃遠去。
「在下遊歷山川、週遊各地,聽聞如今華胥國烽火不休,赤雲都已經占了半壁江山。」趙黍不疾不徐,開始為蒼岩公拖延時間,問道:「貴國大司馬既然有一眾高人輔弼,為何仍舊屢屢兵敗?」
「放肆!」賈神谷兩眼一瞪:「諒你一介山野散修,不知時局變化,暫不計較。赤雲亂黨最擅蠱惑人心,裹挾無知愚氓作亂,但充其量是抄掠鄉野,興不起什麼風浪。大司馬用兵如神,三公子斬將奪旗,何愁此等賊寇不破?」
趙黍露出一絲微妙笑容,如今羅家在華胥國把持朝政,
賈神谷口中的三公子想來就是羅希賢了。
「你們要對付赤雲都,可我記得他們的兵馬多是在南方。」趙黍問道:「就不知賈法師在此地有何公幹?莫非這裡也有反賊逆黨麼?」
「水中妖物與趙賊勾結,犯下不赦之罪,當然要被誅除!」賈神谷指著水下說。
趙黍感應到蒼岩公暗暗運轉法力,似乎要施展水遁離去,於是繼續拖延問道:「趙賊?莫非是當年引起東勝都劇變的趙黍?」
「正是此人!」賈神谷冷哼一聲:「趙賊闖下彌天大禍,華胥國內欲食其肉、寢其皮者不可勝數。可惜
第259章 神龜出淵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