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黍眼前閃過一片崑崙洲的浮光掠影,真元玉府巡行所經已是瞭然於胸,他思來想去,最好還是選在流沙之地或東海深處與百相王交手。
念及流沙之地,趙黍自然想到那位天狼邪神,不由得問道:「仙母,青崖真君為天外邪神所敗一事,該如何處置?」
「你是說吞世貪狼?」龜山仙母澹澹一笑:「青崖真君與它是兩敗俱傷,如今彼此糾纏難分,我們想要干預也無從下手。」
趙黍神色略顯凝重:「當年梁韜將總制青崖仙境的洞天真符傳給了我,未來我一旦飛升,恐怕會使得青崖真君與貪狼邪神驟生感應,打破糾纏僵局。」
「我明白你的擔憂。」龜山仙母言道:「你是覺得屆時登臨天帝之座時,那吞世貪狼會橫生枝節,發生如同東勝都劇變的事情。」
「不錯。」趙黍又說:「而且按照仙母指點之法,我割捨自身贊禮官根基,面對吞世貪狼來犯,又該如何應對?」
龜山仙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趙黍好一陣後笑道:「你已經有辦法了,對不對?」
趙黍有些艱難地點頭:「既然擔心重演東勝都劇變,那不妨就重演一次!」
「你有此願心,好,很好。」龜山仙母言道:「你且放心去做,只要你能引吞世貪狼現身,眾仙就會出手,合力斬殺邪神。」
聽到這個答覆,趙黍再次躬身揖拜,這回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就此轉身離去。
望著趙黍的背影,龜山仙母良久不語,直到他離開瑤池龜山之後,一枚離火赤珠飛入內殿,發出洞丹元君的聲音:「仙母跟趙黍聊完了?」
「聊完了。」龜山仙母嘆道:「他打算將百相王與吞世貪狼一塊收拾,這份心思,比玉清她當年還要決絕。」
洞丹元君言道:「仙母你指點的辦法,逼著趙黍只能這麼做。」
龜山仙母微微蹙眉:「世事難以兩全其美。玉清當年以身補天,幾乎沒有留下絲毫轉圜餘地。也慶幸趙黍得了贊禮官真傳,本就能將這份根基化為全新的天地造化、綱紀法度。」
洞丹元君卻說:「我當年引張端景前往白額公洞府,便是存了這份心思,畢竟他也從宣武趙氏那裡獲得贊禮官傳承,科儀法事上成就頗高。」
「然而靈簫卻選擇了趙黍。」龜山仙母沉吟片刻:「我懷疑靈簫是故意的,不光是因為趙黍當時修為尚淺,也包括他的贊禮官根基,本就與綱紀法度有幾分精妙契合。靈簫正是感應到這一點,所以才決定寄托在他身上。」
「可是我之前曾聽趙黍提及,靈簫一心只想返回真元玉府、飛升超脫,對於綱紀法度與贊禮官傳承,多有厭棄之意。」洞丹元君問道:「這樣的心性,真會贊同趙黍捨棄仙道長生、以身補天麼?」
「只怕靈簫也沒能完全看清自己。」龜山仙母目光眺望遠方:「我觀趙黍一身修為成就,法天象地、立身成壇、身內生身……正好符合玉清當年設想,完全是為了以身補天而準備。加上趙黍身為贊禮官傳人,根基心性早定,他走上這條路幾乎是必然的。」
「仙母你是說,玉清神母遠在幾千年前就謀劃好這一切了?」洞丹元君感覺不可思議:「就算當年我們幾人裡面,就數她的修為境界最高,也不至於能盡料數千年後之事吧?」
龜山仙母言道:「我們當年一同參悟造化、推演妙法,科儀法事、綱紀法度的設想已是初具規模,蒿里丈人開創九泉禁獄、化為幽冥世界,也奠定了幾分根基。我們推動天夏朝開創贊禮官,更是早已註定。
倒不如說,我們都是按照玉清神母的設想,一步步走到今日,至於最終具體是何人受其託付,延續補天之功,已經不太重要了。你當初選中張端景,無形中也將趙黍卷了進來。」
「靈簫是她留下的後手?」洞丹元君問道。
龜山仙母露出一絲笑意:「難說,在我看來,此事當在有心與無心之間。」
「趙黍也說過這樣的話。」洞丹元君嘆道:「看來他真是得了玉清神母的真傳,但是我擔心,靈簫未必樂見這個結果。」
「她也要有所勘破。」龜山仙母說:「其實趙黍希望將靈簫救出真元玉府,剛才這話一直憋在心中不肯說,但我也沒問。
第369章 斬盡大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