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護國安邦;倘若只求滿足私慾,貪贓枉法、竊用公器,便是遺禍無窮。」
趙黍聞言沉思良久,隨後問道:「閣下說明此事,是希望我做什麼嗎?」
景明先生言道:「以你的修為,想要直接悖逆梁韜斷難做到,我們不會強人所難。但是希望你好好想想,梁韜證道成事之日,你會站在哪裡?是否還能像今日這般,將眾多默默無聞之人的名字刻錄下來?」
趙黍沒有答話,景明先生緩緩起身,將手中燈籠遞給趙黍:「前路昏暗兇險,你要小心。」
「多謝。」趙黍接過燈籠,躬身拜謝,可是不等對方遠去,趕緊開口說:「我身旁這位叫張延壽,也是僑張村人士,不知景明先生怎麼看?」
「根骨確實不俗,也難得心性穩重。」景明先生拍了拍張延壽的肩膀:「先回僑張村,把鄉人安撫好,就是傳法之前的考驗。」
張延壽低頭稱是,並沒有聞喜忘形。趙黍一看便知此人乃是難見的修仙苗子,若是善加點撥,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
趙黍輕敲門扉,片刻之後才聽見屋中的鷺忘機說道:「貞明侯請進。」
推門進屋,就見鷺忘機坐在榻上,身處室內依舊頭戴帷帽,不露面容。
趙黍曾隱約見到鷺忘機面帶瘢痕,見她如此,心下暗嘆,上前探問:「道友傷勢如何?」
「尚不能下地行走,但生機無虞,多謝貞明侯關心。」鷺忘機說。
趙黍神色苦悶:「是我拖累道友了,還使得你師傳瑤琴遭毀。」
「貞明侯不必如此。」鷺忘機微微搖頭:「有形之物終會腐朽,無需過於在意。」
「道友越這麼說,我反倒越愧疚了。」趙黍支著額頭說:「稍後莪可能要回東勝都,若是得閒,我打算為道友斫木製琴,道友是否願意同行?」
「這是自然。」鷺忘機見趙黍眉宇愁色不去,言道:「貞明侯,有心是好,但不要過於掛懷了。」
「是。」
正要閒聊幾句,屋外忽然來人說前線將士返回,趙黍只得告辭忙碌。
「貞明侯!你沒事吧?」
丁沐秋風風火火趕來府院,上來就說:「你是不知道,我們在前線聽說豐沮十巫突襲角虺窟和蒹葭關,大家都緊張不安,唯恐你貞明侯出意外。」
旁邊有明霞館弟子掩嘴笑道:「明明是師姐你念念不忘,嚷著要回蒹葭關,還是首座出面不准你搗亂。」
「少說兩句會死啊!」丁沐秋立刻上去堵住同門的嘴巴。
趙黍見他們耍鬧,不由得苦笑。角虺窟和蒹葭關突生變數,雖然戰況激烈,但說到底不過是半日之事,等消息傳到前線,一切都已結束。張端景後續派人傳信韋將軍,因此沒讓前線兵馬大舉折返。
「你們現在回來,那說明仗打完了?」趙黍問。
丁沐秋一副沒過癮的模樣:「別提了,那些九黎蠻子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在前線根本沒幾場正經戰鬥,還不如丹塗縣外殺得爽快!」
「沒有就好。」趙黍親歷過屍山血海,實在不希望這些同道要直面劇烈戰事。
「差點忘了,這是韋將軍給你的信。」丁沐秋給趙黍遞來一封書信。
趙黍瞧了一眼,那並非是羽檄軍情,而是個人私信。他拆開翻閱,韋將軍在信中言明自己稍後將回朝述職,他猜測趙黍估計也不能長留蒹葭關,提醒他若是朝廷有旨意來到,不要頂撞違逆——
「武魁軍乃你我二人苦心而成,鄙人選兵拔將、趙侯為師育人,若縱一時之情,恐禍連軍中將士,重現昔日天祿、赤雲之禍。如今大戰已定,趙侯功成名就、威震崑崙,何不醉臥山林,享清靜富貴?趙侯乃聰慧絕頂之人,當思進退之道,慎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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