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便是地肺山?」
扶桑島的烏鍊師身穿金羽大氅,神態傲然登上石堡望台,放眼東南方一條起伏山嶽,隱約可見天光垂照,宛如七彩虹霓自高天垂下,緩緩飄蕩。
幻波宮薛宮主是一名年輕俊美的男子,身穿交綃長袍,表面如鱗波光隨晝夜時辰而變化,儀表雍容華貴,可比王公卿貴。
「不愧是崑崙東土第一福地,天地氣機往來交接,於其中吐納鍊氣,如置身仙家洞天,精進神速。」薛宮主輕捋鬢間垂下的長髮,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怎麼?幻波宮打算獨占地肺山麼?」
開口之人是朱珊宮的青虬長老,他頭頂生出一對龍角,眉角處鱗片重重,相貌不似常人。
東海水府中不乏身具真龍血脈之人,而且伴隨修煉,身上會漸漸呈現出非人異象。對於崑崙洲常人來說的異類怪貌,對於東海水府各家來說,卻是追根朔祖、傳承有序的表現。
像青虬長老這般,頭頂龍角、眉邊生鱗者,已說得上是半龍之軀,於興風雨、鼓波濤等術法上,有著遠超同儕的功底。
薛宮主笑容柔和,足可令凡俗女子傾心:「我只是覺得,來日兩邊鬥法,將這等靈秀山川打得烏煙瘴氣、草木焚毀,可是大大不妥。須想個法子,把地肺山保全下來。」
烏鍊師冷笑道:「薛宮主可真夠貪心啊,你們仗著與華胥國王后的故舊緣分,已經把持了諸多好處,如今連地肺山都不肯讓出來?」
「如此仙家福地,自然不該由幻波宮獨占。」薛宮主眯眼而笑,誰也料想不到他的真實用意。
「你們幾位是不是想得太遠了?」沉碧淵的漱石君開口道,他丰儀清古,身背寶劍,說話卻是不留情面:「梁韜修為已近仙道,此等天光垂照之景,乘霞登舉在即,這種人又豈是我們能夠輕易對付的?還說什麼保全地肺山,到了戰場之上,諸位能保全性命就不錯了。」
「我卻是忘了。」薛宮主說道:「沉碧淵的靖濤三客原本都是華胥國修士,可惜宗門覆滅,只得逃到東海龜縮避難。想來是見識過梁韜的修為法力了?」
這話帶著幾分挖苦之意,漱石君並不在意:「梁韜年輕時第一次出山,仗劍巡境橫掃華胥國南方妖邪,與黑山鬼帥交鋒鬥法,我也是見識過的。若論修為法力,我說句難聽的話,在場諸位也沒幾個能與那黑山鬼帥相提並論。」
青虬長老冷哼一聲:「論年齒,梁韜尚不足老夫一半歲月,此人駐世不過百年有餘,若非得了什麼奇遇,斷然不能突飛勐進至此。」
漱石君笑道:「那我該說長老你空耗歲月麼?梁韜修煉百年便已成仙在即,長老你仍在躍門化龍之外徘回。」
「小輩,想要嘗嘗四溟天一雷的威力麼?」青虬長老兩眼一睜,頭頂龍角冒出熠熠光芒,雷聲隱動。
「我劍也未嘗不利!」漱石君劍指一併,背上寶劍彈出數寸,隨時可以脫鞘飛出。
「兩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此時一名體態微胖的男子抬手勸阻:「我等都是受華胥國邀請,前來圍攻地肺山,若是自己人在此時先都起來,只怕有違託付,而且徒惹笑話。」
「夢枕主人好脾氣,老夫可沒你這樣的涵養。」青虬長老冷哼拂袖,撤去法力,漱石君也收劍入鞘。
「慚愧。」被稱作夢枕主人的檐玉鈴只是苦笑。
幻波宮的薛宮主說道:「我記得夢枕主人也是出身自華胥國?」
檐玉鈴點頭道:「在下原本是紫蓋山玄照洞門人,奈何梁韜仗勢橫行,宗門因此覆滅,
門人星流雲散,在下只得遠遁東海。有賴諸位同道提攜,才能在夢枕島棲身落足。」
薛宮主淺淺笑道:「夢枕主人自謙了,你那紫蓋寶傘可是東海各家數一數二的守御至寶,未來進攻地肺山,我等還要仰仗你開傘掩護呢。」
「分所該為。」檐玉鈴連連朝眾人拱手示好。
烏鍊師則有些不耐煩:「那什麼時候才進攻地肺山?總不會等到梁韜飛升才動手吧?」
薛宮主眼中精光一閃:「不錯,我們就是要等梁韜飛升之時動手。他尚未飛升,便有如此如此異象,來日升舉,天地氣數難測,形神變煉最
第233章 望山待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