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黍?!」錢少白嚇得聲音都變了,他感應到眼前之人氣象深廣難測,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趙黍看著錢少白如此惶恐不安,心想自己深眠十年,不至於變得如此駭人恐怖吧?
心念微動,趙黍祭起大明寶鏡一照,錢少白魂魄氣機立時受制,整個人僵硬倒下,此等攝魂之法比起氣禁術要高明許多,也是大明寶鏡的妙用之一。
趙黍抬手輕揉眉間,凝神感應腦海中的雲篆符圖,倏忽間周遭景物一陣幻變,原本身處的岩窟洞室忽然化為青岩高崖。
放眼四望,一片重巒疊嶂綿延鋪展,其間古松鬱郁、岩泉淙淙,隱約可見亭台樓閣、飛檐翠瓦,只是人去樓空,寂寥冷清。
「這裡是……」趙黍尚未反應過來,靈簫極其難得現身而出,空游飄飛,言道:「這裡就是青崖仙境,梁韜把洞天總制真符傳給你了。」
趙黍一驚,隨即問道:「可是我怎麼會突然來青崖仙境?我尚未成就仙道,不可能升入洞天之中。」
「你的肉身尚在原處,此刻不過是神魂出攝,自然動念便至,無往來之遙。」靈簫言道:「凡人肉身沉濁,不得出入洞天。但修仙之士若是得法脈傳承,加之神魂凝鍊足夠,便能出魂入洞天。」
趙黍漸漸明白,自己當年第一次拜會鐵公,也是神魂出攝去往福地。如今能做到魂升洞天,說明自己確實修為大進、魂魄清輕。
從古至今,便不乏修士在夢中魂登洞天、拜謁仙家祖師的傳說。而因此得授仙法點化,於世間開宗立派的說法,更是層出不窮。
原本趙黍覺得這些傳說多是後人粉飾,可是當自己親身體會,便明白前人所言未必儘是虛妄。
「梁韜他……」趙黍來到青崖仙境,沒有多少仙緣加身的喜悅,心中反倒空茫失落。
「他要我照顧你。」靈簫語氣冷淡:「梁韜自知氣數已盡,臨終之際把青崖真君與崇玄館的傳承都託付給你了。」
「那崇玄館其他人呢?」趙黍問道。
「你昏迷之後,我也難察外界狀況,只能感應到梁韜的託付之語。」靈簫說:「你既然沉眠棺內,應是被單獨帶離了地肺山。以梁韜心機,想要保全門人弟子,必然早就做好準備。」
「也對。」趙黍嘆息,望向青崖仙境,此間將吏不存、景物寂寥,洞天法度似乎也有幾分殘缺。趙黍能感應到整個洞天只是勉強維持現狀,不致崩毀。
「梁韜最初總制洞天,修為應該與你相近,起碼也是在玄珠升入泥丸之後方能有所感應。」靈簫言道:「如今你內守胎息,便可吐納洞天清氣,鍊形易質進展神速。」
當年趙黍曾見過梁韜吐納洞天清氣,引得天光垂照,氣象超凡,一度無比嚮往,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有此等仙緣。
「洞天清氣……」趙黍望見一旁飄然空游的靈簫,問道:「我記得你說過,要回真元玉府重修真形法體。青崖仙境也同樣是仙家洞天,是否對你有用?」
「那是旁人的洞天,法度根基與我不合。」靈簫沒有半點貪圖之意:「而且別人用過的東西,多有沾染,非我所喜。」
趙黍知道靈簫好潔,即便對他而言飽蘊精純清氣的洞天仙境,在靈簫看來也曾受梁韜的道基心境所染化,不復純粹。
「可惜洞天之中千真萬聖不復存在,想要召攝驅策也無從下手了。」趙黍深感無奈,梁韜登壇飛升失敗,當初從青崖仙境分出去的洞天雲篆、將吏真形也消散無有,自己如同接管了一座無人大宅,看似富麗堂皇,但是連一個守門家丁都沒有。
沒有多想,回神歸位,趙黍重新審視眼下處境,他先是仔細觀察那副鐵棺,發現棺內還有一個玉匣,打開之後是一枚紫氣金光流轉的神丹。
「九鼎神丹?」趙黍立刻認出此丹,梁韜傳給他的洞天總制真符,內含青崖真君法脈傳承諸般精要,其中就包括各色外丹餌藥與煉製之法。
九鼎神丹可說得上是青崖真君一脈外丹煉製的最高成就,此丹非凡人可服,要以凝就玄珠之功煉化神丹,使其如另一枚玄珠潛藏關元氣海。
若是遭遇殺劫,有損修為根基,只要沒有當場死亡,潛藏氣海的神丹便會發揮效力,讓修為法力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