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陽侯趕到金鼎司的時候,天色尚未大亮,他一路沖入後院,就見趙黍坐在房門前發呆。
「你沒受傷吧?」安陽侯一上來扶起趙黍仔細打量。
「我沒事,讓世叔擔心了。」趙黍搖搖頭:「只是鄭思遠跟賀當關中毒了,如今正在屋中救治。」
逃出積寶閣的趙黍帶上鄭賀兩人,之前在龍藏浦大喊大叫,騎著黑虎橫衝直撞,搞出一陣混亂聲勢。他也不管身後有無刺客追殺,直接闖過城門,發了瘋般逃回金鼎司。
趙黍鬧出很大動靜,城門戍衛看見黑虎闖入,誤以為有妖邪趁夜作祟,加上龍藏浦中突發大火,一時之間鬧得東勝都內外人心惶惶,各種謠言滿天飛。
因此安陽侯最早收到的消息,竟然是有一頭虎妖闖入金鼎司,據說還吃了好幾個人。
所幸等他趕到的時候,誤會已經澄清,都中戍衛留下一隊人馬守在衙署之外,其餘人手奔赴龍藏浦救火。
「究竟發生何事?你不是去鳩江鄭氏的莊園赴宴麼?」安陽侯急著詢問。
趙黍鬆了一口氣,將自己先前經歷轉述給安陽侯,對方聽到他在積寶閣遇刺一事,當即變色怒喝:
「鄭圖南吃錯藥了?!竟然敢行刺朝廷命官!」
「我也是真沒料到,原本以為鄭圖南無非是刻意討好,跟著他去積寶閣的時候,心中沒有半點警惕。」
趙黍如今回想,自己當初看出積寶閣中氣機混雜的時候,就應該要察覺異樣。至於蘭麝身上過於濃烈的脂粉氣味,說不定也是為了掩蓋其他可疑跡象。
「世侄能安然逃生就好。」安陽侯余怒未消,手指晃動不止:「查!一定要徹查到底!鳩江鄭氏刺殺朝廷命官,這不是尋仇報復,這是謀反!」
趙黍也不明白,鄭圖南就算對自己心懷怨恨,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傻事,於是言道:
「此事恐怕不簡單,積寶閣的刺客當中,有一位狼頭怪人。我分不清究竟是妖物化形未足,還是妖變之人。」
安陽侯言道:「世侄放心,我立刻進宮覲見國主,鳩江鄭氏一個人也逃不了!」
「那……有勞世叔了。」趙黍揖拜恭送。
「世侄這些天就留在金鼎司,我保證有人要付出代價!」安陽侯平日一向溫厚,今天難得目露凶光,顯然是動了真怒。
安陽侯離開之後,趙黍坐在門前台階,以手搓臉,脫離險境之後,才開始後怕。
「果然還是鬆懈了。」趙黍暗自低語。
「這一次你倒是沒有驚慌失措。」靈簫則言道:「只不過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畏難懼事,積寶閣那幫刺客,修為法力大多粗淺,你足可應付。」
「也許是被楊柳君嚇破膽了,一旦被困在禁制里,就想著如何逃跑。」趙黍輕吐濁氣:「而且鄭思遠跟賀當關都中毒了,我總不能甩下他們,自顧自地跟別人硬拼。」
以趙黍如今修為,那群刺客沒能立刻拿下自己,讓他爭取到喘息之機,就算被困在積寶閣中,趙黍也有辦法應對。
「別忘了,你能夠逃出生天,是有人出手破陣。」靈簫提醒說。
趙黍想起之前積寶閣外升起的墨色煙霧,嘀咕道:「你是說,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蹤我?」
「難不成會是巧合?」靈簫反問。
「可惜當時根本來不及仔細探查。」趙黍敲著額頭思索,身後房門打開,就見石火光捧著銅盆走出,裡面盛著一灘腥臭穢物。
「我讓賀當關把毒物吐出來了,稍後再用些針藥調理,應該就無大礙。」石火光讓僕從將銅盆端走。
趙黍點了點頭:「沒事就好……唉!」
石火光止不住埋怨:「好端端的,怎麼就被人行刺了?」
「估計是我招惹的仇家?」趙黍有些懊惱:「當初我和老師老師來到東勝都,正好遇見鄭圖南,起了一些爭執。我為了一時爽快,把他踹進水裡。」
石火光哭笑不得:「你怎麼會做這種事?」
「現在想來,估計是沒制住心神情志。」趙黍嘆道。
石火光則言道:「東勝都這種地方,世家高門遍地都是,做人做事要收斂性情。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