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他?」現場有別人低聲驚呼。
「你認識此人?崇玄館為何派來這麼一位蠻勇武夫?」
「手提血戟,胯下凶獸窮奇,他是梁驍!」
「拒洪關三彪之一?此人不在邊關鎮守,跑來瀛洲會作甚?」
「想來是梁國師要挽回顏面吧。這兩年崇玄館屢屢受挫,先是梁朔為首一眾梁氏子弟死在星落郡,鳩江鄭氏又被扳倒。你看,這回懷英館帶頭的,不正是那位貞明侯趙黍麼?」
趙黍望向那名持戟男子,對方像是逗弄狸貓一般,抬手抓撓那兇猛異獸的下巴,不曾想這號稱上古風裔的凶獸窮奇,在梁驍面前也會如此溫順,發出舒坦的呼嚕聲。
可再怎麼說,這也是來歷不凡的凶獸,它感應到趙黍目光,立刻警惕起來,後背拱起,一對漆黑羽翼大張,扇動狂風沿地席捲,吹得周圍眾人衣袍翻飛。
在場都是修煉有成之輩,自然不會被狂風吹倒,可是面對能夠輕易鼓動狂風的凶獸,還是免不得暗自驚異。
「坐下!」
就聽那梁驍暴喝一聲,抬手抓住凶獸窮奇的下巴,猛地一拽。那頭凶獸整個跌倒在地,甚至砸碎了一塊大石。
「真是養不熟的畜生!」梁驍朝著窮奇教訓道:「明明已經知曉人事,卻還要順著過去那點山野獸性。我頂著將軍責怪,把你帶來瀛洲會,就是希望你能沾點仙緣,結果你卻給我頻頻出醜!」
那窮奇外貌猙獰兇惡,此刻卻低垂著大腦袋,嗚咽低鳴,這讓圍觀眾人大感佩服。
梁驍把窮奇教訓一通,轉身環顧,桀驁之態表露無遺。此人不像梁朔那樣英姿俊逸、貌若好女,額角唇邊都帶有淺淺傷疤,一看就是久經殺伐沙場悍將。
華胥國拒洪關乃是抵禦有熊國的前線關隘,即便五國首陽弭兵,可各方暗地裡互派偵騎斥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所以拒洪關一帶歷來殺伐不止,也是謀求軍功的好去處。
只是拒洪關守將乃是梁國師族弟、華胥國驃騎將軍梁韜,將校軍吏幾乎全是親信子弟,朝廷難以插足干預。就連梁豹手下的修士術者,也都是崇玄館出身。
「你就是趙黍?」
梁驍手持血戟,邁步來到趙黍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鼻子出氣道:「聽說你擊殺了一夥九黎國探子?」
「是。」趙黍直言道:「不過那伙探子意圖行刺我在前,也怪不得我出手。」
「什麼怪不怪?別說他們意圖行刺,這幫九黎蠻子活著就是罪過!」梁驍盯著趙黍:「但我原本以為,在金鼎司幹活的,都是一幫遇見廝殺就手忙腳亂的貨色,沒想到還有你這麼一個人物。」
趙黍眯眼說:「梁道友為國守邊,我自然是不能比的。」
「不,我倒是想跟你較量一番。」梁驍坦率言道:「原本我以為,這一次瀛洲會,懷英館挑頭之人是羅希賢,正打算見識一下他的劍術。沒想到他居然去當什麼郡守,真是荒廢了那身劍術武藝!」
「可惜,我不通劍術武藝。」趙黍說。
「沒所謂,符咒法寶、召遣兵馬,隨便你施展。」梁驍一頓血戟:「戰場之上,哪裡會固守一法?」
趙黍則說:「此地是瀛洲會,不是戰場。」
梁驍撇嘴冷笑:「在我看來是一回事,瀛洲會說到底不就是一群人爭那神柯仙果麼?」
說這話時,梁驍舉起血戟遙指琅玕神柯。長戟之上凶煞之氣凝鍊如鋒,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才能染成一片血色不褪。
趙黍提醒道:「瀛洲盛會有仙靈隱現,只怕道友此等凶煞兵刃為仙家厭棄。」
「哦?就不知道天上那些仙家,看到塵世殺伐,作何想法?」梁驍揚戟一揮,趕走了幾道仙靈符篆:「我在戰場廝殺,從未指望過仙家庇護,靠得就是自己手中長戟。即便是法籙兵馬,若不能助我等殺敵,跟荒墳遊魂沒有兩樣。」
梁驍的猖狂連趙黍也大感訝異,按說他能夠召請法籙兵馬,應該也算修仙之士,不該如此厭棄仙家。或許是因為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讓他對於世外仙家失了尊崇敬仰之心。
趙黍並非不能理解梁驍這種心思,即便趙黍見識過靈簫、梁韜以及鴻雪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