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三合法對於地方州縣取士有弊端?」宋徽宗趙佶皺著眉頭,沉聲道:「大宋文人名揚四海,平民子弟或是官宦子弟皆是大宋子民,理應一視同仁方可,若以勢力劃分,不以真憑實學,只怕於國不利,於百姓不利。」
潘良貴附和道:「回稟皇上,正是此結果,臣本想過些時日上朝奏稟,『三舍法』有利有弊。若以京城太學院來說,此法尚且可行,在州縣等地則不公甚多,故而臣奏請皇上廢除『三舍法』。」
「廢除『三舍法』?」宋徽宗驚訝一聲,緊鎖眉頭,他想要獲得更多有才能的人才,勢必需要以科舉考試選拔,只是徇私舞弊早已常見了,又聽聞潘良辰的奏請,趙佶有些糾結。
『三舍法』乃是王安石變法留存下來的,亦是宋徽宗的父親神宗支持的產物。若是廢除此法,只怕有些人不願意見到,勢必會對趙佶的聲譽有影響,這讓他有些難以取捨。
汪伯彥躬身說道:「啟奏皇上,臣以為『三舍法』不可廢!此法乃是元豐變法用來取士的重要方式,亦是先皇大力支持的法度。『三舍法』層次分明,又分等級,要想仕途順利,需要一步步的升入,規範了取士途徑。」
黃潛善附和道:「臣贊同汪大人所言,『三舍法』不僅僅為大宋取得有才能的士,更能宣揚大宋國天威。此法乃是首創,更是先皇大力推廣的,要是皇上廢除,只怕早已習慣的士子又需要重新,對於大宋選舉人才有極大的弊端。」
潘良貴冷聲道:「二位大人此言差矣!臣乃是政和五年進士出身,深知此法度對天下士子的弊端。臣蒙受皇恩,後掌管禮部,滲入調查發現,今時不同往日,必須廢除才行。」
「天下寒門子弟甚多,臣亦是平民子弟。若以此法為衡量,只怕朝中空缺官職皆已官宦子弟為主,平民子弟則淪為有名無實,空有進士之名卻未做官,此乃滑天下之大稽也。」
「若是朝中官職皆已官員子弟,只怕朝中派系甚多,群臣之間拉幫結派更多!天下寒門子弟入朝為官,乃是忠君愛國,為國為民,此乃善舉,故而臣以為此法必須廢除不可。」
「如若不廢除此法度,只怕天下寒門子弟生平所學難以施展不說,就連取士也是平庸無能之人,民間中藏龍臥虎甚多,唯有廢除消除眾人心中芥蒂方可。至於二位大人所擔心的事情,並非重要,也非不重要,只是適時而為。」
「臣乃是此法度之下走入仕途中,只是一路行來頗費一番功夫,不僅僅受到官員子弟的冷眼,有心為百姓謀福祉,也是有心無力,故而臣斗膽奏請皇上,廢除『三舍法』。」
潘良貴剛正不阿的闡述,就連汪伯彥、黃潛善等人都無言以對,趙佶深深地看了一眼潘良貴,甚是欣慰,其中利弊他已經全部指出,最後的決策權則交給了趙佶。
趙構目瞪口呆地望著潘良貴義正言辭的模樣,不急不躁,不卑不亢,據理力爭,忍不住想要為他拍手稱好,他不知道潘良貴到底是何人,悄悄地低聲問道:「兄長,你可知此人到底是何人?」
趙有恭悄聲回道:「九弟,此人乃是當世『包青天』!當初他成為進士,又進入太學院,憑藉自身本事授秘書郎,之後更是政績卓著,乃是高風亮節、剛正不阿之人。」
「當初,蔡京父子還未倒台時,曾經屢次拉攏,那時的潘良貴未曾動搖本心,屢次拒絕,直言不諱。正因為此事,潘良貴取得進士時,仕途坎坷也是蔡京父子幕後搞的鬼,就連童貫也曾拉攏都被拒絕。」
「蔡京父子倒台後,童貫亦是自顧不暇,潘良貴憑藉自身本事很快得到皇上的賞識,步步高升,禮部尚書之職乃是實至名歸。在他的心目中只效忠皇上一人,無論是太子還是我,亦或是你都入不得他的眼睛,唯有皇上的旨意才是第一,乃是真正憂國憂民的賢臣。」
「難道他不怕得罪其他人嗎?」趙構有些好奇的望著潘良貴,嘴角微微上揚,他覺得此人必須拉攏,勢必需要真心相交才行。若是有這樣的人才在身邊,不斷地鞭笞自己,亦是有利無弊。
趙有恭笑道:「莫說朝中大臣了,即便是皇上有些時候也會受氣,直言不諱的上諫,不看皇上的臉色,你說還在乎其他大臣的臉色嗎?在他的心中唯有大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