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毅看似大度,其實早已算準了這些蘇聯專家們根本探究不到冷鍛機的核心技術,正因為如此才會大大方方的讓蘇聯專家又是查看,又是觀摩,幾乎將能做的姿態全都做了,而實際上,蘇聯專家們除了看了個鐵疙瘩之外,絲毫收穫都沒有。
如果蘇聯專家們就此打住,見好就收也就罷了,只要稍稍提些出格的要求,那柏毅必然不會客氣,機器的構造也探查了,生產過程也看了,真可謂是該摸的地方摸了,該碰的地方碰了,難道還想捅破窗戶紙玩到哪一步?真是做夢!
於是柏毅毫無徵兆的翻臉了,一頂把中蘇盟友當工具的大帽子是說扣就扣,那些反應機敏的蘇聯專家很想辯解兩句,可一番搜腸刮肚後,方才發現根本就無法可是。
這就好比你去參加婚禮,新娘毫無徵兆的把你邀請到洞房,儘管只是將洞房內的床鋪重新布置下,可卻被猛然闖進的新郎給撞見,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解釋?
於是幾個蘇聯專家立即飛快的相互嘀咕幾句,立即就從中閃出兩個人,準備把巴普洛夫給勸走,風向已經變了,再賴在這裡估計就要脫不開身。
然而兩名蘇聯專家剛一開口,就被巴普洛夫用力的一擺手,粗暴的打斷,如今的巴普洛夫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四向錘上,別說聽什麼勸告,就算是把他最愛聽的柴可夫斯基交響樂當著他的面演奏一遍,估計巴普洛夫都會嫌吵。
因此此時此刻的他實在是很難理解,眼前的四向錘是怎麼達到那般苛刻的要求,既然難理解就要試著去破解,既然要破解就必須專注,既然專注那便……徹底鑽進了牛角尖兒。
沒錯,巴普洛夫就是鑽進了牛角尖兒,他固有的思維讓他根本不相信世上能有這樣的機器,更不相信落後的中國人能夠造得出來。
可當他眼睜睜看到那平整的槍管從中鍛造出來後,腦海中的固有思維便轟然破碎,卻而代之的是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他是什麼人?號稱「人肉x光機」,任何複雜的機器設備只要扔他瞧上兩眼就能了解個七七八八,正是靠著這份過人的能力,他從德國、美國等國不知偷學多少先進設備的關鍵技術。
可是今天,他的冷鍛機查看的可謂是細之又細,可直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四向錘中的關鍵技術,以至於巴普洛夫都有些懷疑究竟是眼前這台機器太先進,還是自己真的老到與時代脫節了?
如此前後矛盾的想法,在巴普洛夫的思維神經里不停的碰撞著,形成一個毫無道理的死循環,令得原本狡猾的巴普洛夫變得異乎尋常的遲鈍,以至於連柏毅的話外之音都沒聽明白,依然盯著四向錘不足的問著:「柏毅同志,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需要知道,請你快點告訴我!」
「我可以將這台冷鍛機的全部技術都交給偉大的蘇聯,只不過這麼重的東西,不知巴普洛夫同志,您能接得住嘛?」
柏毅不怕巴普洛夫胡攪蠻纏,蘇聯人越是這樣,對他是越有利,反倒是擔心這幫老狐狸冷靜下來,那他準備的軟刀子可就割不到什麼肉了。
好在此刻的巴普洛夫已經在自我肯定與否定之間,迷失了自我,柏毅這般意有所指的諷刺,竟然沒聽出來,反而下意識的點點頭:「接得住,怎麼接不住?不管冷鍛機有多重,我都會調馬力強勁的起重設備過來。」
這話一出,上前勸巴普洛夫回去的兩名蘇聯專家差點沒一人一耳光直接抽過去,這回答的也太天真了,你要真敢帶回去,人家柏毅立馬就能一個電話捅到天上去,如此有價值的開創性機器,那可能是他們這些小小的蘇聯專家能擔得起的,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
可惜巴普洛夫早已是暈了頭,根本就沒在意他話里的巨大漏洞,還眼巴巴的期盼著柏毅能答應。
柏毅也的確點了點頭,隨後嘆了口氣拍了拍身前的設備外殼:「行,你要拿,就拿去,到時候克林姆林宮那邊就請您多擔待了!」
說完,柏毅也不等巴普洛夫回答,便招呼了一聲,率先邁步走出車間,在其身後的任旭東則很不客氣的瞟了幾位蘇聯專家,冷哼一聲:「我們下班了,各位還是請回吧。」
話還沒說完,車間內的職工們就開始往外趕人,直到此時,巴普洛夫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犯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