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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潤生本是將宗指定的無為之人,什麼叫無為?說得好聽點就是不喜刀兵,心如止水,肯定不會犯錯,但也干不出什麼大事,這種人往往適合人才濟濟的盛世,內事外事凡事都有下屬兜著,都有顧問可詢,自己安安心心當一個象徵就好了。
但此時,當老元帥提出勢力均衡,岳潤生一想到以後要在冷鳶和柳扶蘇這兩名強將之間周旋,他就心裡發慌,嘀咕道:「大元帥我恐不能勝任」
「必須勝任!你必須勝任!」老元帥像迴光返照似的彈坐起來,這位沉穩的領袖很罕見地露出了暴怒的神色,枯樹般的手掌緊緊抓著岳潤生的胳膊,手指幾乎要陷進他的肉里,甚至抬手給了岳潤生兩巴掌,嘶聲吼著,「帝國存亡繫於你手!你懂嗎?你是想看到柳扶蘇逼冷鳶舉起叛旗,南北再次分裂,還是想看到冷鳶屠盡外系將領,對外發動侵略戰爭?!啊?!」
岳潤生被抽了兩巴掌,臉上的冰涼很快轉為了火辣辣的疼,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顯然是這輩子沒挨過打。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老元帥的怒目逼視下,他緊緊咬著牙,過了半天才顫聲吐出兩個字:「遵命」
老元帥不知道岳潤生是不是真的下了決心,但至少得到了口頭的保證,他又還能追求什麼呢?如果蒼天再給他一些時日,他必定要親自動手在帝國勢力間修枝剪葉,可惜啊反應得太晚了,等老元帥真正看清冷鳶的面目,看清這危亡根本,已是日落遲暮,上天不給他挽救危局的機會啊
老元帥剛才的怒吼仿佛耗盡了所有精力,無力地倒在了床上,他艱難地伸出了兩根手指,說:「我還有兩件事要囑咐你」
岳潤生能感覺到老元帥的生命正在消逝,面對這生死離別,他抹著眼淚,哽咽著說:「大元帥儘管吩咐。」
「第一,基本國策。東防聯邦,西結棄誓者。」老元帥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聯邦軍力雄厚,縱有海洋天險,不可不防。而西邊,若我們與十字教會直接接壤,必有領土爭端,屆時將陷入兩線困境,首尾難顧。因此,棄誓者必須交好,要讓他們成為帝國的戰略緩衝帶,替我們擋住十字教會,避免直接接壤。」
這個道理非常淺顯,哪怕是岳潤生這樣的無為之將也聽得懂,他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說:「明白。」
「第二,我留下的中央戍衛軍盡數歸你,但我擔心軍中有人會有異心,或者來日勢力此消彼長,中央戍衛軍的力量不夠用。我給你舉薦一人」老元帥的嘴唇動了動,緩緩吐出兩個字,「洛憂。」
岳潤生一愣,嘀咕道:「破虜將軍?」
老元帥默默點著頭,嘆聲說:「我將其提為少將,並將死囚營改為不死軍,一是為了表彰軍功,二是為了今天做準備。」
「洛憂暫時不歸屬任何派系,他是帝國中最大的一股游離力量,你若能收得洛憂,再加上中央戍衛軍,鎮壓鷹鴿兩派便不在話下咳咳咳!」老元帥的精力幾乎已經被耗幹了,猛地咳了幾聲,嗆出的痰中已能見血,但他還是用盡全力說道,「記住此人不能以財賄動其心不能以官位移其志你一定要先找到他的妹妹,那個叫洛唯的女孩誰先找到洛唯,誰就能得到洛憂明白嗎?」
看著嘔心瀝血的老元帥,岳潤生已是泣不成聲:「明白都明白了」
「呼」老元帥吩咐完這兩件事後,終於是卸掉了所有力氣,失神地倒在床上,幽幽自語道,「世事難料啊我彈壓了洛憂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要親手把他提拔上來真是世事難料」
看著老元帥潰散的瞳孔,岳潤生根本止不住哭聲,不停哽咽。
「潤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老元帥轉過了頭,他臉上充滿著茫然,那是童年孩子才有的天真,就像一個等待老師給答案的小學生,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算壞元帥吧?」
岳潤生趕緊回答:「不壞不壞,您是一位好元帥!真正的好元帥!」
然而,岳潤生發現,他把話說完的一刻,老元帥的瞳孔已經徹底潰散,不會動了,他甚至不知道老元帥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回答。
崩壞16年4月27日夜晚7點32分,赤血帝國中央宣傳部正式對外宣布,赤血帝國大元帥逝世。
對於這一位大元帥,很難找到一個形容詞去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