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霜剛吐了個「我」字,又輕咬著下唇把後半截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方才天機驟然施法,惡象環生,胡家母女滿臉驚愕的抽劍自保,就連林季也深落險境生死莫名,可北霜卻毫不猶疑的祭出先天之火擋在林季身前
此時,她早已根基盡毀,泯然凡俗,此生一世再也無法修行!
「你,你沒事兒就好。」北霜捋了下散亂的頭髮淡然一笑。
說著,她站起身來,掠過茫茫群山直望天邊。輕聲低語道:「世無北霜,草木不驚,可這天下卻少不得你!有此一遇,我已足矣!」
林季望著她背影心海如潮,可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凝噎半響後,林季散出兩道神識,分別落在北霜和胡玉嬌的身上,隨即抓著天機臨死前給的玉簡凌空飛起,直向西南。
梁城,有雨。
雨不大,可卻淅淅瀝瀝的半刻未停。
臨近午夜時分,滿腳泥濘的小路上遠遠的駛來一輛略顯破舊的黑篷馬車。
那趕車的漢子臉色蒼白,就像紙糊的一般全無半點血色,他一邊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揮動著馬鞭,一邊神色慌張的左右查看著。
好像,既怕看見什麼人,又想見到什麼人。
車上亮著一盞似乎馬上就要熄滅、微弱至極的燭火。
隨著車身顛簸,那燭火也隨之不停的左右搖曳著。
遙遙可見那車裡坐著一個身形秀美的女子,正對著昏黃的燈火全神貫注的看著一本書。
那書上所記的內容好似極為有趣,引的那女子時而掩嘴竊笑,脆若銅鈴。
笑聲並不大,可在這漆黑一片、寂靜無人荒野上,卻顯得格外滲人。
小路一轉,前方出現了一片黑黝黝的小樹林。
車夫舉起鞭來,剛要催馬快過。
突然自樹林裡閃出一道人影,快若閃電般一把抓住了馬頭。
車夫嚇了一跳,定眼一看,攔在車前那人大約三十上下,穿著一身青布長衫,正似笑非笑的向他望來。
更確切一點說,那人如星似火般的目光仿若穿他而過,又從那道厚重的黑布車簾間一沒而入。
「你,你要幹什麼?!」車夫乍起膽子喝問道。
「洛福,請他上車來坐吧。」
車上女子淡然說著,隨手又翻了一頁書,沙沙聲響。
「小姐,這這恐怕」
車夫說了一半兒又停了住,衝車前那人道:「那公子,我家小姐請你上車安坐。」
「多謝!」
攔在車前的青衣人一閃而逝,隨即燭火搖曳、對影成雙人。
「走。」車上女子輕聲說道。
啪!
馬鞭落下,滾滾車輪又往前去。
可奇怪的是,那馬車剛走兩步,就淹在茫茫黑夜中,再也看不見半點蹤影。
林季轉頭看了一眼,那車內女子容顏未改,只是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你我已是好久不見,卻還未請芳名!」
「洛離。」那女子頭也不抬的應聲回道,仍舊沉在書中。
「往世,還是今生?」
「往世已去,今生仍續。天官可是專程尋我論道輪迴的麼?真若如此的話,還請天官直往西土便是,我向來對賊禿一途厭惡至極。」
「既如此,你當初又為何親入局中?!佛家又許了你什麼好處?!」林季突聲問道。
車上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在笑書中故事,還是在笑林季。
「天機死前,可曾告訴過你?我向來不喜被人呵斥脅迫,若是好言相談,我倒是可以看在青桑面上應你一二,否則黃泉無路,迷途知返,還請天官早些下車的好!」
說著,她隨手一揮,燭火光芒又暗了幾分。
於此同時,那女子背後的影子微微一晃,一分為九。
林季緊攥著手中玉簡,稍稍壓了幾分火氣道:「除了你和天機之外,還有誰是這場瞞天之局的始作俑者?!」
「不多。」那女子輕飄飄的說道:「天地如棋萬生為子,能有資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