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至死的五名成員在舞台上準備了起來,而另一個舞台之上,電台司令的表演已經開始了。
電台司令五名成員的配置正是架子鼓、貝斯、鍵盤手和兩名吉他手,幾乎和榮耀至死一模一樣,他們也是主唱湯姆斯-約克在鍵盤手必須演奏的情況下兼任吉他手,這種完全重疊的樂隊配置,是榮耀至死成立這半年時間以來,第一次遇到,這也使得榮耀至死的成員開始期待起來。
電台司令一上來就先演奏了一首「流行已死」,這首歌長度相對比較短,只有兩分鐘多一點,整首歌帶著強烈的實驗性質,飄忽不定的吉他勾弦、迷濛含糊的歌詞吐字、游離狂躁的編曲,洋溢著與眾不同的個性,其中最吸引人的莫過於主唱湯姆斯的表演,悽美的嗓音搭配善變的呼吸換氣,讓整首歌有種迷幻的不安感。僅僅是一首歌,就將電台司令那與主流截然不同的鮮明風格勾勒出冰山一角。
此時廣場上人潮還是比較熱鬧的,約莫有那麼兩百人可以在視線之內捕捉到,而安定地坐在附近咖啡屋門口、廣場長椅上的人也有近百人,而他們對於露天舞台上有表演顯然十分適應,陸陸續續開始有人站在電台司令的舞台前圍觀,不過觀眾數量並不是很大。
一來電台司令是新人樂隊,二來他們的音樂風格並不是目前大家都熟悉的涅槃樂隊風格,所以觀眾迅速圍觀過來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孟菲斯神奇的地方就在於,這是一個對音樂風格有著無窮包容力的地方,否則搖滾當初也不會在這裡誕生了,所以即使觀眾對電台司令的風格並不適應,但還是有不少人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隨後,電台司令就開始演奏第二首歌了,僅僅只聽到前奏,雨果就知道「爬蟲」來了。
那夾雜在沉重鼓點之中的吉他弦音和電子鍵盤音粗粗聽起來平淡無奇,湯姆斯的開篇也顯得十分含糊,那種瀰漫在樂符之間的迷離和飄散,悄無聲息地在旋律之中滲透,可是伴隨著兩個力量強勁的吉他轟鳴,那種在不知不覺之中累積起來的憂鬱和沉痛剎那間就被釋放了出來。
「但我只是個爬蟲,只是個怪人,天吶我究竟在這裡做什麼?我本與這裡格格不入。」
僅僅是一個剎那間的釋放,卻讓人眼睛不由自主就迸發出了無限光亮,佩德羅、福金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靜靜地欣賞著湯姆斯那宛若天外一筆的神奇表現,真正優秀的音樂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沒有嫉妒沒有仇恨沒有埋怨,只是單純的欣賞,然後想要為對手送上自己的掌聲和敬意,內心澎湃的激動和共鳴是如此真實和相似。
何止是榮耀至死的樂隊成員,廣場上的觀眾也都被震撼到了,站在舞台前的觀眾都被定格在了原地,而周圍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潮也都逐漸安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緩緩地朝著舞台靠近,他們的步伐是如此輕盈,唯恐一點喧鬧就會打斷舞台上湯姆斯那宛若天籟的表演。
站在舞台上的湯姆斯全神貫注地握著自己的話筒,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注意周圍的變化,他所有的精力都注入了音樂之中,內心的情感在樂符之中都變得鮮活起來,彷佛在陽光之下肆意地舞動。
雨果至少聽過「爬蟲」這首歌四十個版本的翻唱,但在雨果看來,所有翻唱都無法超越湯姆斯的原唱,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音和無法抹去現實的夢魘,在他的嗓音之中悽美而緩慢地游離,即使是文森特-梵谷的「星空」也無法與之相媲美,那種落寞淒涼氛圍之中的真實情感在樂符之中徐徐散發,當副歌最巔峰的曲調來臨之時,那刺到內心痛處卻無力而無聲的嘶吼,有著一種將全世界都暫停下來的爆發力。
聽,「她又跑出去了,奔跑著,跑啊,跑啊,跑啊……」湯姆斯的嗓音在旋律之中徐徐綻放,盛開出妖冶而完美的黑色大麗花,愛與恨的和諧與矛盾,剎那間被冰凍成冰,然後雕刻成為華美的冰雕,美妙得讓人頭暈目眩以至於讓人窒息。
對於電台司令這種幾乎堪稱完美的表演,雨果除了一句驚嘆連連的「靠」之外,就啞口無言了,所以語言都失去了色彩,他無法尋找到一種準確的情緒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此時就有種衝動拿起自己的吉他,然後將內心那炙熱到沸騰的情緒都通過音樂宣洩出來,唯一能夠和音樂產生共鳴的,就是音樂。
與雨果有相同